第5章 一個開始
安吉菲亞托墨爾傳話的時候,天還是明晃晃的,一點黑氣都沒有。可她一離開祭壇附近,天就暗沉了起來。
安吉菲亞抬頭看天,原本有些嬉笑的神情瞬間凝重了起來。
那不是正常日夜交替造成的天黑。
祭壇是借著天地光輝制造的,自它出現的一刻起,它附近幾萬里都不會出現黑暗。日月星辰在任何地區內都能引起天色變化,可只有祭壇、只有這處供奉世界之門的祭壇上沒有白天與黑夜!
安吉菲亞暗道不妙,她試著用自身魔力凝結出的劍氣化解身側的黑氣,卻失敗了。
劍氣崩潰,并且盡數涌向了她本人。
安吉菲亞勉強地躲開劍氣,可嘴角依舊流下反噬的血水。
她終究是長舒了一口氣。因為,無主的劍氣不會進行下一次攻擊。
可很快,安吉菲亞的神色就凝滯了:那些沒有傷到她的劍氣再次向她沖來。
不是說,無主的劍氣不會主動攻擊的嗎?難道這么多年來,我看的書都是假的?
看見劍氣時,安吉菲亞憤憤不平地想著。
可她真的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她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血腥味極重。
早已鎖定她的劍氣化作白光,硬生生地將她徹底擊倒在地。
劍氣徹底消散了。
安吉菲亞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斷在地上掙扎著,直到在地上涂上一層濃烈的紅色。
可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依舊在笑。
“沒想到,我竟然用六十年的時間練出了這樣鋒利的劍氣,打得我好開心啊!”
天上的烏云顫抖了,它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強悍的女人。
黑夜暴怒了,她頭頂上的烏云越來越濃厚了,卻遲遲沒有東西劈向她!
安吉菲亞從懷中掏出一個盛滿淺藍色液體的透明瓶子。她迅速地將蓋子拔了,把里面的液體猛地灌入自己口中。
她身上的傷口在飛速復原,地面上只余下干涸的血跡。
到了現在,她只得以血為引,祭出她的那把被封印在皇宮中的寶劍了!
這也許是唯一的辦法了吧?
安吉菲亞咬破自己的手指,準備用最新鮮的血液召回她最想得到的那把寶劍。是的,她選擇咬破手指,而不是使用那些在地面上干涸的血跡。
誰讓那把寶劍是她最向往的傳說啊!
“過來吧,狄烈夫蘇珥!我需要你的力量。”安吉菲亞柔聲地喊道,仿佛是在呼喚她最思念的情人。
她的聲音是那般溫柔,那般甜美,連蒼天都不忍拆散她與她的寶劍的那段緣分。
皇宮中的一處幽暗的閣樓上,無數的寶劍都懸浮在此處。它們一直在漂浮著,卻從未漂浮出這間閣樓。即使有人誤闖入此處,也不會受到它們的圍攻——在這些劍之間,一位身穿紫衣的老者在其中穿行著。
每一個黎明到來的時候,他都會佝僂著腰,小心地擦拭著每一把劍,并和他們道一聲“早安”。
每一個夜幕降臨的時候,他都會再次擦拭著這些劍,向他們道一聲“晚安”。他是這些劍的朋友,而不是這些劍的主人。皇宮之中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博古通今,駐守在此處,卻從不離開。
人們都尊稱他一聲“斯維爾先生”(斯維爾在西方大地的語言中有劍的含義)。
這一日,斯維爾先生還像往日一樣翻閱著時光之書,卻無意間看見這些劍中的一把主動湊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把通身淺藍的劍,只有它頭頂的寶石是紅色的。
斯維爾先生淡淡一笑:“你想和六十年前找到你的女孩兒出去了嗎?”
狄烈夫蘇珥頭頂的那枚寶石閃爍了一下粉光。
斯維爾先生看到它這模樣,皺了皺眉:“可是她并不適合使用你啊!你也知道,你真正的主人是……”
狄烈夫蘇珥的寶石閃爍了一下白光,又向斯維爾先生這兒靠了靠。
看見狄烈夫蘇珥這樣,斯維爾先生還能讀不出它的含義嗎?他只得嘆了口氣,將一道魔力打入了狄烈夫蘇珥體內。
狄烈夫蘇珥變成了紅色,也灼熱了起來。它嗖的一聲從這間閣樓里鉆出去,沖向安吉菲亞所在的位置。
閣樓里的劍都向斯維爾先生聚攏了,似乎想聽他說什么。
斯維爾先生嘆了口氣,笑容滿面地說道:“狄烈夫蘇珥是去保護它的小主子嘍!”
剛剛聚攏過來的劍一聽這話,立刻就散開了。
斯維爾先生無奈地攤了攤手:“是你們要我說,我說了你們又不聽!真麻煩!”
一道白光閃過,那是狄烈夫蘇珥行走的路線。
它果真到了安吉菲亞面前。
安吉菲亞笑著握住它,并將它指向混濁的天空。
就在這一刻,安吉菲亞才意識到,那頭頂上的天空根本不是黑色的,而是混沌的,是金光與黑氣糾纏出的混沌!
一抹黑云被劍吸引住了,當它碰到劍的瞬間,就化作黑霧彌散開來。
安吉菲亞屏住了呼吸。
黑霧開始在她身側凝結,形成黑水珠,趁著安吉菲亞不注意向她襲來!
安吉菲亞將自身魔力注入劍中,并開始御劍劈水珠。可她才劈完一顆,又有新的一顆形成。
黑云再次注意到了她,開始向她襲擊。
雨越下越大了。
安吉菲亞也將劍揮動得越來越快了。
可每一次沾上劍的水珠都會讓狄烈夫蘇珥越來越沉重。
安吉菲亞原本就有些體力不支,現在更是喘著粗氣。
就在這時,波特二兄弟趕了過來。
當墨爾念出一聲“云滅”的時候,所有的黑云都消散了。
安吉菲亞總算是放下了心。
很快,麥杰先生、易秋等人也趕到了此處。
安吉菲亞看著易秋懷中的左寧,眉頭皺得可緊了,可她剛想說什么,就被人一把推開!
“當心!”那人好像是這樣喊的。
安吉菲亞揉了揉眼前,發現她之前站的地方被黑水珠擊中,腐蝕了一大塊兒。
而剛剛推開她的墨爾,連衣服都破損了。
安吉菲亞終于開始打量附近的情況了。
周圍的天都是白晝,只有他們頭頂的那一片是昏沉的。
更準確的說,暗沉的天只在祭壇之上!
安吉菲亞看向祭壇,神情恍惚。
世界之門的祭壇是西方大地上唯一一片凈土,沒有任何人可以在此處行惡。照理來說,更應該沒有任何人能夠在此處釋放出黑氣,畢竟,造出祭壇的是幾萬年前的大能。
可現在,居然有人能夠在這個地方釋放黑氣,并且不被祭壇束縛?
安吉菲亞意識到,這個國家即將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
這次的黑氣,僅僅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