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房門便被打開，一個面容溫婉的女子從中走出，一身整潔的白大褂將她襯得很有氣質。

　　這便是醫務室常駐醫師，林醫生林輕冉。

　　見慣了各種病患傷員，無論碰上什么棘手的癥狀，林醫生向來都是云淡風輕的，此時她卻眉頭緊鎖，面色沉重。

　　見狀，李彥不由心中一沉，不免憂心道：“情況很糟糕嗎？”

　　林輕冉似是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正欲說些什么，便被一聲虛弱的呼喚聲打斷——

　　“老師！”

　　幾人的注意力被拉走，李彥與方明作為師長，對班上的學生自然是十分關心的，當即走了進去。

　　其他學生也想上前看個究竟，卻被林輕冉以病人需要清凈的緣由攔了下來，只能透過打開的門窗觀察內部情況。

　　當然也有幾個動作迅速的學生早早地跟著兩個老師跨過了防線，身手敏捷的牧瑤同學便是其中一員。

　　“老師……”見兩位老師來到床邊，何曉楠雙眸瞬間蒙上一層水霧，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李彥身上，哽咽道：“李老師，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聽了你的開導，一直以來無論遭受了什么，我都一味忍讓，相信總有一天何憶語會迷途知返。可是，我現在真的受不了了……”

　　“這次真的是她動的手？”

　　李彥指向站于其身側的牧瑤，確認道。

　　雖然聽其他學生講了個大概，但他心里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為人師長，別的不說，人生閱歷總還是比這些學生要豐富的，看人的眼光也獨到些。

　　何憶語是班上乃至整個年級最優秀的學生，家境貧苦，又是他欽點的課代表，李彥自然對這個小姑娘關注不少。

　　在這個班級擔任班主任近兩載，何憶語的堅韌善良，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因而，在那霸凌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之時，李彥也依舊愿意相信她。

　　一班的其他老師，也大都如此。

　　“是……”視線觸及那面無表情的少女，何曉楠畏懼地朝后縮了縮。

　　她抓著床單，雙眼中竟是恐懼之色：“憶語，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分明是害怕到了極點的模樣。

　　“小楠，別怕，大家都在呢，她不能把你怎么樣了。”見同桌這般可憐，盧小薇忍不住上前，緊握住了她的手。

　　見其情緒穩定了幾分，盧小薇這才回過身，怒瞪了牧瑤一眼，冷嗤道：“何憶語，你真是太狠毒了！”

　　其他人雖沒說，但那如針刺般的目光，傳達的顯然也是這個意思，就連林雨欣也目光閃閃，沒再站在她這方。

　　李彥嘆了口氣，對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觀點也有些動搖了，但還是沒狠下心直接給牧瑤定罪，只問道：“何憶語，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老師，您應該繼續問她才對。”牧瑤微微仰頭，目光真誠地與李彥對視。

　　對這位一直包容原主的班主任，她極為守禮地用了敬稱：“您還沒問她，我方才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李彥愣了瞬，見她一臉坦然，終究還是遂了她的愿，轉向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曉楠，你也聽到了，便說說吧。”

　　“嗯。”何曉楠本還在思考，該怎么透露牧瑤對她的毒打才不算突兀，卻不想后者竟拱手將機會送到她的面前。

　　雖然覺得有一絲違和，但勝利就在咫尺，何曉楠不欲多想，當下可憐地點點頭，泫然欲泣道：“之前方老師讓我去向憶語請教投籃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