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阿巴恭敬地回道。
這下兩個小姑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前的這個伯伯竟然是位王爺。第一次聽到這么大的名號,兩個人又是嚇得愣在了原處,一動也不敢動。
“哦,宥兒沒有告訴你們嗎?”端王爺看二人的神情,沒料到她們二人對自己所處之處竟一無所知。
“沒…沒有。”膽大的泠影繼續回答,“宥哥哥沒說。”
這時,阿巴笑呵呵地走到姐妹倆面前,說,“走我帶你們去廚房,讓廚娘給你們做些好吃的填飽肚子。”
兩個小姑娘看著這個伯伯,又看了一眼半躺著的端王爺,似乎在用眼神尋求同意。朱邈看著這兩個乖巧的小姑娘,擺了擺手,“去吧。”便跟著叫阿巴的仆役走了,眼神還一直追著朱邈,直到看不見為止。
朱邈待她們走遠后,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大呼,“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
傍晚,朱宥剛一回到王府,就有個小雜役在門口等著他,說王爺在書房有事與他商量。
朱宥一聽,以為是留泠月泠影在府里的事情父王不同意,便連口水都沒喝就急著跑去書房了。
氣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書房門口,朱宥先深呼吸了幾口,平緩一下呼吸,才踏進去,恭敬的行禮,“父王。”
朱邈看到朱宥的樣子便了然于胸,“宥兒,你坐下。”
“父王,叫孩兒過來有什么吩咐嗎?”朱宥有些急切的問道。
“你還想回到京城嗎?”端王爺開門見山的問道。
朱宥愣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當然想,孩兒做夢都想回去,”朱宥激動的站了起來,卻又想到皇叔的旨意,又怯怯的坐下了,“只不過…皇叔父不是下旨…”
“不要叫他皇叔父!他不是你的叔父,我也沒有這樣的弟弟!他目無法紀,不顧倫理綱常,弒父奪位,把我們一家趕到這荒無人煙之地自生自滅,我與他之間早就斷了血脈之情!唯一的牽絆就是他奪走了屬于我的東西。”
朱宥此刻不知應該要如何回應父親瘋狂的想法。起兵造反?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雖然他們家被遣到了北境,可他母妃的娘家,外祖父外祖母,他的舅舅和姨母,都還在京城。就算他想回京城看一看,但是也不希望是通過這種血腥的方式。
而且有一點朱宥一直不得解,為什么父王總是說皇位本應是他的,當年皇叔父…皇帝不是拿著皇爺爺的遺詔繼位的嗎?難道這其中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他首先想到了父王的腿,父王現在這個樣子打算如何帶兵親征?又是何處來的兵呢?“父王,可是你的腿…”朱宥的一句話把在云端的王爺拉了回來。
“所以啊,宥兒,為父需要你的幫忙。父王希望你能起兵,幫助父王奪回屬于我們的江山,父王會把你立為儲君,等父王百年以后,這天下就是你的了。”朱邈越說越興奮,可在朱宥的眼里,卻是越來越瘋狂。他怕父王是這些年被困在這書房里悶出了瘋病。
朱邈看出了自己兒子的疑慮,便繼續推波助瀾,“想想你的母妃,若不是因為皇帝忌憚我,她又怎么會平白無故地死在這荒蠻之地。你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又怎會白發人送黑發人,連自己女兒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朱宥想到了自己可憐的母妃,又想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每每通信時,外祖父都要因此感懷傷心一番。
端王爺知道夫人的死對兒子的打擊最大,他就是要利用這一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見朱宥面色陰沉,端王爺知道自己已經把兒子說動了。
他恨,若不是自己的腿成了這個樣子,也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獨自去沖鋒陷陣。
幾年前,阿巴查到,那夜把端王爺的腿打殘的幾個混混,跟皇宮里戚公公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而這位戚公公,正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得知了這個消息,朱邈就明白了,自己的親弟弟擔心自己來到北境會不安分,于是就用了點手段來徹底讓自己斷了任何的念想。這樣,皇帝既不落下口舌,還能了卻后顧之憂,一舉兩得。
確實,端王爺有一陣子一闋不振,只會借酒消愁。漸漸地,他醒了,憑什么那個小人可以坐擁一切,而自己卻要在這個荒蠻之地了卻余生。
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偷偷的聯系舊日的部下。畢竟,他也是一個帶過兵打過仗的武將,還有不少的將領感念他的恩情,愿意跟著他冒這個風險。
“我曾經質問過朱祺,父皇明明有意傳位與我,怎么到最后卻把皇位傳給了他。沒想到,他一句話都沒有,竟拿出了父皇的遺詔。”這么多年的冤屈都無處釋放,現如今終于見到了舊友,端王爺便一股兒腦的都傾訴了出來。
“等我確認了遺詔的真偽,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府邸,卻發現父皇生前的內侍冒死前來見我,說是朱祺逼著還在病榻上的父皇寫下遺詔,父王不肯,朱祺竟然以武力相逼。氣得父皇氣急攻心,就這么斷氣了。”
端王爺想到了疼愛自己的父皇,臨死前竟遭此屈辱,心中難免有些悲涼。
“父皇駕崩后,他便馬不停蹄的命人把父皇寢宮里的所有內侍和侍女全都秘密處理了。”端王爺感嘆到,自從她死后,朱邈就應該知曉他這個皇弟有多狠心了。
“那那個前來通報你的內侍呢?”那日松問到。
“一個皇子和一個奴才對峙,根本不會掀多大的風浪,所以我只能偷偷把他送出城去,派人暗中保護。”端王爺無奈,當年,他的勢力仿佛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茍延殘喘,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自此之后,我便低調行事,可是,自打南亂平定后,我在軍中的呼聲越來越高,朱祺就越發的看我不順眼。我只能整日整日的抱病不上朝,不參與政事,忍辱負重,都是想著保全我的家人。沒想到,朱祺卻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能殺了我,便把我趕到了這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