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檀老哥，你這演技，俗不可耐。”林君莫拆臺，嘖道:“子辭兄沒躲你，放心。”
果然是當局者迷。檀溪擦去眼角才醞釀出的淚水，呵呵笑著。
是他糊涂了，若一念不愿意幫他，又何必和他們一起來見他。唉，檀溪啊檀溪，讓你貪得無厭！
“不過你得如實告訴本王，你這次運送的都是些什么？從你手中買下這批貨物的，又是何人？他給了你多少定金？若你不能安全送達，你又得賠付多少？”
帝晟近乎刑訊逼供的氣勢，拋出的一個又一個問題，使得檀溪眉頭越皺越緊。再一看另外兩人一臉等答案，檀溪知道是避不了了。
“其實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玩意兒。此次運送的東西里頭，除卻大商少有的綾羅綢緞，瓷器古玩外，還有一小箱南華南海的魚目珠。”
“魚目珠！南華南海的魚目珠！”林君莫驚呼的瞪大了含情眸。
一念亦是驚得微張了嘴。
世人常以‘魚目混珠’來責怪他人以次充好，卻鮮少有人知曉魚目當中亦有比珍珠更為稀有珍貴的魚目。
此魚目便是南華南海一帶，一座小島上的漁民遠渡南海深處，捕來的一種怪魚所有。
此怪魚到底有多怪？怪在除卻那些親手捕撈到的漁民外，再無人見過其真正面目。
沒錯！沒有人見過。據那些捕撈到此魚的漁民說，這魚他們一拿上手便立馬化成一灘咸水，只剩兩顆魚目證明它的存在。
因為稀奇怪趣，最初捕得此魚的漁民便將魚目帶回了家，當成怪異故事傳開了來。
若此魚目僅僅是有個這樣稀奇的故事，倒也不顯得多么珍奇。奇就奇在后來有個外人不知從哪里得知了此事，竟專門跑來討要此魚目。甚至不惜花下千金，說一顆也好。
其中具體或真假，一念無從得知和考證。可自此之后，在上層人之間，便多了一個能夠救命的神物，南華魚目。
“檀老哥你居然能弄到一箱南華的魚目珠，說吧，你這是打那個不識貨的漁農手中誆騙來的？”
一念饒有興致的逗弄檀溪，一旁的帝晟責沉了眸色。
關于南華魚目，他是見過的。在他剛到商定的第二年還是第三年亦或第四？帝晟有些記不清具體時間。不過有一點他確信。
當時有一疆商將一雙南華魚目獻給了舅舅。而舅舅也于當年，將南華魚目送給了母妃。
母妃得了魚目，又立即獻給了父皇。而父皇轉手就將一雙魚目分別賜給了兩個當時他最疼寵的女人。
一個是他從未見過，也許除了父皇以及兩位正副總管外，便只有專門在那個菀馨居里侍候的宮人，才知曉其芳容的女人。
可是身為最得父皇心的她，卻至死都未得到一個名分，倒是生下的唯一一個兒子，一落地就被立為太子。
帝昊，因為他，母妃狠心將年幼的他送到商定。
另一個他也沒見過，因為紅顏薄命。等到他立了戰功再回東都時，他只見得到那個顯得格外膽小怕事的男孩。
帝晟還記得自己初次見到他時的驚艷，縱使他瘦小的脫了相，也擋不住他眉眼間隱隱約約的瀲滟。
帝昰，他的九弟。一個自幼沒了母親看護，在一眾兄弟當中最沒存在感，最后卻因生的好看而楊了名聲的皇子。
至于這一雙南華魚目現如今是有是無，帝晟不知道。只是從這之后，他便再也沒見過南華魚目。
“小老弟，你這可冤枉死你老哥我了。”
聽得檀溪喊冤，帝晟笑的咧開了嘴:“看來檀老板是花了重金收來的了。”
若非如此，他又何須火急火燎的來尋他。
檀溪苦澀一笑，搖頭:“小人雖薄有家產，在道上也有些說得上話的朋友。可這么一小箱魚目珠，小人怕是傾家蕩產也找不來啊。”
“這么說來，此次檀老哥你就是個跑腿的？”林君莫嗤笑一聲:“既然如此
這南華魚目能不能找回來，也跟檀老哥你沒多大關系嘛。”
應下檀溪幫他找二哥來幫忙，純粹是為了還他介紹他和一念相識的情分。
可通林谷西山的山匪有多難打，他更是一清二楚的明白。如今既然可以借機開脫，他又何必再將兄弟的性命至于險境。
檀溪搖頭苦笑:“雖說不是我花錢買來的這珠子，可是運送這批貨物，我，我是收了人家一半定金的。”
“一半定金！”想到檀溪多年來的生意宗旨之一……他檀溪出了錯促使生意失敗，依定金百倍相賠。
一念了當直問:“多少？”
檀溪伸出手掌張開五指。
“五？五百兩？白銀？千兩？”隨著檀溪的否決，林君莫眼中驚楞一次盛過一次。
“到底多少，你給個準數，別給我搖頭伸手。我跟我二哥是拿刀槍吃飯的，不懂你們商人這一套。”
檀溪嘿嘿笑道:“黃金，五萬兩。”
林君莫驚的哼哼兩聲。
不過就是走個鏢一樣的護送一點東西，用得著給這么多工錢？
想他堂堂一個將軍，一月餉銀也不過五十六兩七錢，若非有戰功賞賜，他的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
可是這家伙就送趟東西，還不是自己花錢買的，就可以賺這么一大筆。要不，我辭了官跟子辭兄去行商？
心下有數的一念沒有驚訝于數目，而且驚詫于這些南華魚目珠的真正主人。
為什么挑了檀溪這么個非專業走鏢的行商？給這么多工錢就算了，竟然直接給了一半定金！
想想南華魚目的金貴，這么一小箱……“到底有多少顆？”
檀溪:“兩百零八顆。”
兩百零八顆，能湊到這么多顆南華魚目的人，應該不會覺得花十萬兩黃金請人護送會太貴。
尤其是還有檀溪他這個百倍相賠的契約……好比現在檀溪如果徹底找不回那兩百零八顆南華魚目，他只管找檀溪索賠五百萬兩黃金就是。
五百萬兩黃金……一念躊躇道:“那個，檀老哥，你，你會不會是被人給下套了？”
其實那些南華魚目就是普通的魚目，根本不值一錢。
檀溪想也沒想的否定:“不可能。小老弟，雖然你檀老哥我這次因為貪心倒了霉，可是你檀老哥我的眼睛，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