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幽蘭,你在嗎?”
執槐在直播間嘗試地問道,然而在聊天區他并沒有看到那個曾經說“我想靜靜地看著你”的女孩跳出來解釋:“在的在的,我在的。”
有好幾次他都以為她沒有在看這個直播,可她總能在適當的時候說上那么幾句話,有時是在唱完一首歌后,她會說:“真好聽。”有時是在聊天區冷場的時候,她會說:“今天你的魅力不夠大哦。”有時是在快要下播的時候,她會說:“晚安,執槐。”有時……
不知不覺,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文殊蘭的存在,即使他再累再想放棄,他知道有個女孩默默地守護在手機前,動力就又重新回來了。
聊天區。
“今天的主播好像很不開森的樣子/疑惑臉。”
“對呀對呀,主播是不是生病了?”
“以我看了執槐這么久直播的經驗來看,他一定是在想某人了。”
“某人,誰?我嗎?”
“笨,你沒發現今天有個人不在線嗎?”
“哦,你是說,一葉幽蘭?”
……
執槐沒由來的一股煩躁,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著屏幕說:“今天我身體好像不舒服,所以可能會提前下播,大家勿怪啊。”
也沒有看底下的評論,他就關掉了直播,時間才僅僅十一點五十,才直播了二十分鐘。
他身子一靠,倒在了床上,閉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這邊,文殊蘭也倒在床上,閉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她沒有看他的直播。
因為……
“唱得還不錯。”星下酒吧外,麥喬也忍不住地稱贊。
文殊蘭心里聽到他的話,不知為何卻突然涌上了一股自豪,偏著頭說:“他一直都唱得挺好聽的。”
身旁的麥喬敏感了起來,瞇起了眼睛,問:“他?你,認識他?”她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開始胡編亂造起來:“我是說,我,經常來這里聽他唱歌。”
見麥喬仍然皺著眉頭,她只好繼續亂編:“我偶然來這里吃飯,就無意間聽到這人的歌聲,我覺得還挺好聽,所以就經常來聽。”
“真的?”麥喬的臉上滿是懷疑。
“當然是真的了,我和你講,他的歌聲就像有治愈能力一樣,每次聽完我心情就好多了。”文殊蘭的笑漸漸有些不自然起來。
“我以前沒朋友的時候,就經常幻想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就坐在里面給我唱歌……”她打起了苦情牌,面露憂傷,然后低下了頭。
麥喬好像相信了,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嘴上說著:“這樣解釋倒還合情合理的。”見文殊蘭一副憂傷的樣子,開口安慰道:“沒事兒,你以后有我呢,我唱歌給你聽。”
“啊?你說什么?”文殊蘭有些沒聽清。
麥喬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然后淡淡地開口:“我是說,你以后有我呢,我陪你來這里聽他唱歌。”
“哦。”
“走吧,時間不早了,回去吧。”麥喬抬腿就要走。
文殊蘭本想還再聽幾首歌的,不過看麥喬的臉色不太好,只好作罷。
一轉身,無意間卻看到了一個人從星下里出來。
她是……那個在超市里和執槐站在一起的女生。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喂,還不走?”
“哦,來了來了。”文殊蘭趕緊跟上了麥喬。
而今天晚上,她沒有看執槐的直播,這是一個月里她唯一的一次缺席。
此時躺在床上,她不禁有些懷疑執槐當初說他沒有女朋友的真實性。只是,自己只是一個網友欸,有什么資格干涉別人的生活。
文殊蘭,還是睡覺吧,明天還要給人家補課呢。她這么對自己說。
腦子里想著一大堆破事情,文殊蘭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八點文殊蘭就醒了,沒有在床上過多的猶豫,換好衣服,洗漱,將學生要用的資料整理到包里,然后背上包出門,。
只是在車上的時候,她還想著昨晚的事情。而且還多坐了一站,好在是掐著點進學生家里的。
她有些尷尬地點頭,說了句:“今天路上有點堵。”
奇跡般地,周周媽媽今天居然沒有發脾氣,只是眉頭略有些皺。
無邊的猜測讓人更加心煩意亂,以至于文殊蘭在和周周講題目的時候錯了好幾題,還是周周自己糾正過來的。
她只好向周周這么解釋:“對不起,老師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可能有些地方講錯了。”
周周表示諒解。
一上午的工夫很快就過去了,文殊蘭收拾好書向家長打了個招呼,準備出門,卻被周周媽媽叫住了。
“文老師,最近呢,孩子的學習有點退步了……”
她還沒說完,文殊蘭趕緊解釋道:“嗯,這個呢,我已經看過他考的卷子了,錯的都是些基礎題,后期可以補上來的。”
誰知周周媽媽卻面露為難之色,咬了咬嘴唇,想說什么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周周媽媽,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只要是關于孩子的問題我都是可以解答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說開了。”
“是這樣的,文老師呢,你是一個好老師,這點我承認,周周呢,在你的手上成績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文殊蘭一直微笑著聽著,卻漸漸地聽出來有點不同的意味。
“周周呢,下一屆就是初三了,是要考高中的,所以呢,我想請一個更加專業的老師來給周周補課。”
她的話讓文殊蘭一下子就呆了。
好不容易她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說:“你的意思是,你想換掉我?”
周周媽媽點了點頭。
之后她又說:“之前的補習費我會如期打給你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費用的問題。”
“周周媽媽,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啊,有什么意見你可以提出來,我可以改的,真的……”
周周媽媽擺了擺手:“我們呢,就是想給周周找一個能夠了解他學習情況的人輔導他,這個老師呢,是從一線退下來的,所以對中考的情況是比較了解的。希望你能理解我做家長的心情。”
文殊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周周家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乘上公交車的,只覺得腦子里一片嗡嗡響,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叮——”的一聲,手機亮屏,是……執槐發來的。
她剛想點開,只是又想到坐臺女晚上的事,眸底有一絲猶豫閃過,。
但還是點開了,看看吧,看看又不要緊,她這么安慰自己。
解鎖,亮屏。
有那么五秒,文殊蘭是呆滯的。再然后,她就要差點跳起來。
“殊蘭,我們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