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們就商量著怎么集合所有的水生動物到那個玻璃箱里。想了很多方案,但都不可行——玻璃箱實在太巨大了,一個玻璃箱就有三層樓高,要撈起這些動物就要上到地面——地面上有一個蓄滿水的大水池,水池下連著各個玻璃箱。平時的喂養和清潔工作就是讓工作人員從大水池那里下到各個玻璃箱里進行。
即使千辛萬苦把鯊魚啊海豚啊這些動物打撈起,也要有一個容器裝著他們,再次來到地下的玻璃箱那里——稍微想想都覺得行不通。
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已經五點半,茶茶眼看著手表時針慢慢地走向6,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林叔也急,再不快點的話段園長就回來了,到時候別說這些動物,他們幾個都很難逃得出去。
“或許……”林叔突然眼前一亮,他跑到玻璃箱前,摸了下玻璃,心里有了主意。他沖到控制臺前,然后蹲下來,在控制臺前的柜子里摸索了一番,接著就拿著三個氧氣面罩出來。他讓段譽和茶茶戴上,看到一直盯著他的巍,又一下沒了主意。
“林叔,林叔!”段譽搖了搖走神的林叔,林叔回過神來,“啥事?”
“啥事?”段譽急得都快笑出來了,“你啥事?為啥給我們戴氧氣面罩?”
“我要把玻璃都給砸了,這樣那些動物不就可以自己游到那個通道了嗎?反正這里的一切,本來就不該存在。”林叔說,看著巍卻又開始面露難色,“只是這小貓崽……沒有為小貓崽設計的氧氣面罩啊!”
“我不用。”巍老成地說。對上林叔疑惑的眼神,他嘆了口氣,解釋道,“我本來就可以在水里呼吸。我為什么要你們的這些面罩?”
“不是,他竟然能……能說話?”林叔指著巍,語無倫次。
“林叔,我們沒時間了,回頭再詳細說。”茶茶說著就走到玻璃箱前,左右環顧看看有什么可以敲碎玻璃的工具。林叔在角落里拖來一個大斧頭,走到茶茶面前,確認茶茶和段譽都戴好氧氣面罩了,示意他們往后退,接著就掄起斧頭,往玻璃箱砸去——
“轟——”玻璃箱里的水轟然傾瀉,林叔接連砸碎了這里的所有玻璃箱,很快,段譽和茶茶就被玻璃箱里的水淹沒了,海豚們、鯊魚們和北極熊啊,企鵝這些動物們,也隨著水流,游了出來。
水族館頓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玻璃箱,他們都游在了一起。
巍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上,于是他們一行就朝著通道游去。
果然如林叔所說,另一條通道就在一個玻璃箱里。巍打頭陣,領著所有動物率先進入通道,段譽和茶茶還有林叔守在通道口處進行疏導,確保所有動物都游進通道之后,正想跟著大隊也進入通道——段譽是一直躍躍欲試;茶茶則是不放心斑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醒過來沒有,那些動物們有沒有平安到達;林叔呢,林叔覺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跟過去看看。
段譽和茶茶相繼進入了通道,正當林叔也要跟著進去的時候,他身后突然出現一個魁梧的、戴著氧氣面罩的男人,他一把拽住林叔,林叔回過頭一看,嚇住了。男人一手緊緊抓著林叔的胳膊,另一只空出來的手就要去抓離他們最近的茶茶,林叔一個翻身,緊緊抱住男人,兩人身形相當,所以男人被林叔死死抱著,一時不得動彈。同時,林叔一個勁地把茶茶踢向通道,段譽忙拉著茶茶,往另一片海洋深處逃去。茶茶驚恐萬分地回過頭,看到那個男人當面給了林叔一拳,林叔的氧氣面罩被打掉,他就像一片沒有重量的葉子,在水里漂浮著……
從大森林回來之后——這是段園長對靈林之地的稱呼——從大森林回來之后,段園長就一直心神不寧。
自從發現了那片大森林,他就開始了掠奪大森林資源的工作。其實不止是他,還有其他人也對豐饒的大森林資源虎視眈眈。大森林的資源就好比一個大蛋糕,發現的人一波接一波,而誰都想從中分一杯羹。
段園長一直抱著“即使要搶,也要搶最大塊的那份蛋糕”的想法,擬好了一份巨厚的商業計劃書,計劃書里詳細寫到了起建動物園、博物館、游樂場等相關娛樂場所的相關事宜。
動物園是最早建好的——動物資源實在來得太簡單了,對段園長來說無非就是六字真言——“非暴力,不合作”。
另外,段園長又隱約覺得,這片大森林有點年頭,那大森林的地下深處是不是也藏著些什么人類世界從沒見過的“寶藏”?這如果被公之于眾,而他就是挖出“寶藏”的那個人,那可就賺大發了——這就是他要建博物館的動機。
而關于游樂場,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假設在游樂園里,當你意猶未盡地從過山車上下來之后,一位穿著侍應裝的大熊,適時地為你端上一杯果汁——這只大熊并不是人形公仔,而是那些我們經常在電視上見到的,窮兇極惡的大熊,但此時它卻溫順地為你服務——這完全可以作為游樂場的一個大賣點,一經推出,肯定會火!
于是他加緊了對大森林剩下動物的抓捕工作進度——把他們都抓回來,再由專業的馴獸師來“訓練”它們。“訓練”什么呢?說白了,就是把它們骨子里的那些野性啊獸性啊,都給打沒了,磨平了,讓它們都聽話,讓它們只能匍匐在地,只有看著馴獸師的鞭子往東指,才敢往東走一步。
馴獸師手里的鞭子,也正是段園長手里的鞭子。它們呼呼生風,卷起了巨大的恐懼。
但有關于挖掘地下資源的工作,進展得其實并不順利。特別是當他看到,土壤中的水分頃刻間就蒸發完了,他開始懷疑兩個可能性:第一個可能性,是大森林的地下壓根沒有什么“寶藏”;另外一個可能性就是,大森林的生態環境,徹底失衡了。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性,它們所產生的后果都不是現在的段園長能夠承受得了的——我前期拉投資、搞眾籌、還向銀行借了幾千萬來搞這個商業計劃,搞到一半搖錢樹卻不掉錢了,那我的投入不就全都打水漂了?這可不行。
段園長越想越睡不著,他睜著眼失眠到早上五點多的時候,打了個電話給林叔,打算讓林叔召集齊人馬,天一亮就去大森林把剩下的動物都給捉回來——博物館計劃可能泡湯了,但是游樂場計劃還有希望。
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電話都沒有通,段園長放下電話,嘴里罵罵咧咧的、抓起外套就出門去——拿著老子的錢,在老子地盤睡覺,老子親自去叫醒你!
來到動物園門口,段園長就聽到園里園外一片嘈雜,他心里一邊想著糟了,一邊往森林通道那里飛奔。
遠遠地,他就看到一只老狼,在指揮著他園里的那群動物們,正有條不紊地進入通道。他大叫著沖過去,飛起一腳就把正指揮著的老狼踢翻在地,接著他從口袋掏出一把手槍,囂張地用槍口對著老狼。
“小樣兒,敢反我,我今天就滅了你!”段園長話音未落,老狼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向他撲過來,他連忙往一邊閃去。
周圍的動物們加快了進入通道的速度,段園長拿著槍就往動物群中射,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原本行動遲緩的動物們,此時此刻卻變得無比靈活,以至于他們都能全部躲過了段園長的那幾槍。
段園長不服,往前大跨一步,想著離得近些會更容易瞄準,這個時候,全身上下冒著寒氣的老狼擋住了他的路——老狼緊緊地盯著暴跳如雷的段園長。
段園長再次把槍口對準了老狼。在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刻,一只犀牛低著頭,向段園長猛沖了過來。段園長眼見犀牛沖了過來,慌忙著要躲開,但雖然躲開了犀牛的正面撞擊,躲避時手臂還是被犀牛的角給劃開了一個口子,同時他也因為犀牛的沖撞,而跌倒在地。
段園長吃痛地一時站不起來,在這個空當,老狼和犀牛一起轉身就往通道口沖——動物們都已經全部進入了通道。
段園長狼狽地坐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就在這時,他聽到從水族館處,傳來了一聲巨響。這聲巨響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拿起掉落在他腳邊的槍,踉蹌著站了起來,埋頭就往水族館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