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境的一個小村莊。
“死人了,死人了。“寂靜無聲的林子里突然響起了一陣尖叫聲。
此時,一個黑影迅速從里邊竄了出來,慌張地向著不遠處的村子里跑去。聲音很快傳遍了四周,林中的鳥兒紛紛四散奔逃。
不多時,幾個人影從村子里走了出來,紛紛不悅道:”誰啊,大清早的,瞎喊什么?“
”死人?真的假的。“
”快,看看去。“
隨著喊聲越來越近,村口的一顆大樹下也隨之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村民。大家的嘴里不斷地議論著,所有人都聚攏在一起,睜大了眼睛,尋找著剛才大聲呼喊的源頭。
”剛才你們聽見了嗎,是不是有人在喊‘死人了‘。“一個白胡子老頭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在人群中說道。
”嗯,我也聽見了,不知道是誰喊的。“一個裹著白頭巾的老婦接道。
”好像是村西頭的憨六叫的。“圍在一起的另一個婦女說道。
”走,去他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似乎這陣喊叫打擾了白胡子老頭的清夢,他憤怒地說道。
話音一落,人群便浩浩蕩蕩的向著村子中心處走去了,像是要去尋師問罪一樣。
“娘,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此時一個穿著一身灰色布衣的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也聽見了這叫聲,連忙走出了房間,向著院子里的老婦說道。
“有什么好看的,定是那憨六又在胡言亂語呢。”老婦抬起頭,向院子外望了一眼,隨口說道。
但是年輕男子早已一溜煙跑出了房門,連人影也見不到了。
人群行走五六分鐘之后便站住了腳,一棟低矮破舊的房屋矗立在眾人的面前。
此時,一個頭發(fā)花白,面龐黝黑的老婦人站在門口,面對著來襲的人群,嘴里慌張地說道:“他胡說的,他胡說的??????????。”
先前的白胡子老頭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瞪大了眼睛喊道:“憨娘,你讓憨六出來,我問問他瞎喊什么?”
人群也爆發(fā)出一陣激烈的責罵聲。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非要讓憨六出來把話說清楚。
“我正在撒尿呢,他一喊,嚇得我魂都快掉了,還尿了我一身。”人群邊上一個滿臉胡茬的壯年男子怒喝道。
話音一落,眾人紛紛朝他身上看去,隨后爆發(fā)出了一陣激烈的哄笑聲。
憨娘站在門口,臉上現(xiàn)出自責的神色,慌張地說道:“你們不是不知道,這孩子自小就是個傻子,說的話你們千萬別當真。”
突然,房間里傳出一陣恐怖的嚎叫聲,就像是鬼叫聲一般。眾人臉色一顫,紛紛向后退了一步。
人群頓時安靜了許多。
白胡子老頭的臉色也被這叫聲突然驚了一下,他咽了一口吐沫,頓了頓說道:“你讓他出來,我就問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眾人也紛紛附和了起來,似乎老頭的話給了他們莫大的勇氣,一下子膽子大了許多。
此時憨娘的臉上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她現(xiàn)出懇求的臉色,看了一眼大家說道:“你們千萬別打他。”
然后躡躡地轉(zhuǎn)身進了屋,朝里面喊著:“六子,出來。”
許久之后,一個渾身上下穿著破破爛爛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的頭發(fā)遮住了半邊臉,以至于看不清他的模樣。然后便蹲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瞪著大眼睛望著聚集的眾人,嘴里不斷地自言自語。
白胡子老頭看著他說道:“憨六,你早上說誰死了。”
憨六不理他,仍在自顧自地說著話,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眼睛隨意地瞟著。
“說話啊,問你呢。”
“啞巴了啊。”
“我看不打他他是不會說的。”
眾人看著憨六的這個樣子,怒氣一下氣被挑了起來。幾個男子甚至挽起了袖子,準備上來修理他一頓。
憨娘忙擋在憨六的身前,嘴里不住地說道:“他就是個傻子,嘴里都是胡說的,你們放過他吧。”
眾人仍舊在不斷地責罵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將早上被擾亂的睡夢的怨氣通通發(fā)泄在憨六的身上。
“好了好了,大家別罵了,我看他也就是胡說的,大家別當真,都回去吧。”白胡子老頭開口勸道。他也知道,憨六的這個傻樣子,嘴里八成都是瞎編的,所以心里也并不在意。
眾人聽了白胡子老頭的話,心里的怨氣才一點點消散下去,三三兩兩的人群開始往回走。
此時,人群中卻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憨六,那神色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憨六站在門口,似乎感覺到了這股殺意,尖叫一聲之后,猛然竄進了房門,任誰也喊不出來了。
眾人經(jīng)過這一嚇便紛紛開口罵道:真是腦子有病,一大早就遇上這事。
其實早上憨六喊著“死人了”的時候,不少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趕來。可是憨六的胡言亂語卻讓他們白跑一趟,大家都覺的自己被憨六耍了,因此才需要用臟話來發(fā)泄自己不滿的心情。
不多時,村子里又恢復了往日的情形。人們很快將憨六忘記了,開始燒火做飯,準備著一天的活計。
可是不遠處卻仍有一個人在憨六的門口站定著,他穿著灰色的麻衣,腳上套著一雙黑色的長筒鞋子。雖然簡樸,但也還算干凈。
“張秀才,你在那里干什么,怎么不回去啊。”憨娘從門口出來瞥見了他。
“哦,我來找憨六,有點事。”被稱作張秀才的白衣男子微微答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六子都是胡說的,你一個讀書人怎么也信他的話。”憨娘不快地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為這事來的。”張秀才趕忙答道。
“哦,那你進去吧,他就在屋里,小心點,他又發(fā)病了,別嚇著你。”憨娘松了一口氣說道。
張秀才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進了屋。
“六子,我來看你了,怎么樣,好點了嗎。”張秀才見到仍躲在桌子底下的憨六,輕快地問道。
憨六見到來人是張秀才,神色恢復了一點正常,他囁囁道:“你怎么來了。”
“你今天早上沒給我送柴火,我來看看怎么回事。”張秀才答道。
“哦,我今天早上?????????。”憨六還沒說完,臉色突然又現(xiàn)起了恐懼的神情,似乎那句話又讓他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隨后他的身子又像剛才一樣顫抖起來,嘴里又發(fā)出了奇怪的嚎叫聲。
張秀才見此,忙說道:“別怕別怕,有我呢。”
過了好一會兒,憨六才又恢復了正常,然后從桌子底下慢慢地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