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節已經過去半月,上金城依舊殘余著些節后的氣息。河畔的花燈一明一暗地閃爍著,船只整齊的停泊在岸邊。
半夜時分,游人俱已散去,喧囂了一天的街市安靜下來,遠處山石隱秘重疊,影影綽綽的樹影斑駁,兩條人影摟作一處。
男子身上的中衣皺的不成樣子,看上去賣力的很。
三更半夜,情投意合,這事倒是不少見,趙虎提著燈籠,想要轉身離開。
但是轉眼間,女子鶯啼長歌,千回百轉,繞梁而上,更是仿佛有一股奇異的魔力,吸引著趙虎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提燈在夜里忽閃忽閃,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女子的眼睛微微睜開,“有人來了。”她雙手纏上男子,纖白的手指從頸后慢慢插入男子的發間,將男子向自己的方向按住。
“要快些了。”
趙虎只覺心上似著了火一般。
女子勾唇一笑,男子所有動作忽然僵住,雙目睜大,慢慢渙散,再也不動。
二人依舊是合抱。
趙虎手中的提燈迎風搖晃,這是,撞上了......
女子似是感應到有人在這邊,突然回頭。
趙虎雖聽著這樣的聲音覺得有些反應,但還是憑著理智想要轉身離去,但是這女子的眼睛好像和她的聲音一樣,帶著說不上來的吸引力。
那雙眼睛妖艷至極,勾魂攝魄一般,眼角下一顆朱紅的淚痣,帶著點陰邪,斜斜地瞟著他。女子還保持著姿勢,直到陽氣吸納完畢,她松開手,男子紙片一樣輕輕倒下。
撞上這種場面,趙虎喉結滾動,雙手不聽使喚地顫抖。
女子從容地向著趙虎走過來,手指抹上櫻唇,光澤水潤無比,她將滑下肩頭的薄衫緩緩拉起,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卻帶著難以言說的挑逗。
趙虎難以自制地咽了咽口水。
明亮的月光下,更能清楚得看見,女子薄紗下竟然空無一物,隨著動作的擺動更是勾魂攝魄。
纖細的美腿徑直跨過地上那人,女子一雙銷魂的眼睛看著趙虎,沒有一點被撞破之后的尷尬與羞澀,反倒是更加瀲滟生輝,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提燈“啪”地一聲摔在地上,趙虎仿佛失去神智。
山石上面又重復起方才的畫面,地上的人一動不動。
女子“咯咯”地嬌笑著,表情還是一樣的嬌嬈嫵媚。
......
蕭珠這幾日懨懨的,對客棧的事也提不起精神來打理,坐在窗邊看著樓下街市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只手托著下巴發呆。
一身黑衣的金吾衛列隊走過,氣氛竟是難得的嚴肅,后邊人兩兩一組,抬著擔架,上邊蓋著白布。
一只手垂下來,枯槁如老者。
另一名金吾衛連忙上前將手臂塞回去,用白布蓋好,又在抬擔架的金吾衛身邊訓斥了幾句,這才繼續向前走著。
人群頓時四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上金城昨夜又出了命案,墨千看著兩具如干尸一樣的尸體,眉頭緊鎖,之前的消息一直壓著,如今卻是壓不住了。
不能貿然嚴禁城中的居民四處走動,金吾衛近日來只能加緊巡防,但是命案依舊發生,兇手來去無蹤,不留痕跡,而且死去的人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反而面上帶著極為亢奮的神情,十分夸張。
金吾衛中有傳言,怕是有妖物作祟。
墨千沉默不語。
......
沈家的莊子雖然難找,但是金吾衛統領墨千的拜帖還是送上門來。
云眠彼時正哄著玉生睡著,一天里有大半的時間,她都是在睡著,睡顏安靜,像是易碎的上好冷瓷。云眠深深看了一眼熟睡的玉生,面上是化不開的溫柔。
小廝將墨千引至花廳,泡上一壺好茶。
“統領大人請坐。”云眠笑著招呼,即使在面對男人時,那雙桃花眼也依舊是風流多情的,上眼瞼后垂下的弧度彎彎的,與墨千上挑的鳳眼不同。
“無事不登三寶殿。”墨千開門見山,“最近上金城接連出了命案,不知道沈公子可知曉?”
“略有耳聞。”
“最近有人傳言,是妖物所為。”墨千鳳眸凌厲,恍若要洞穿云眠的心思。
“哦?”云眠輕理衣袖,“統領懷疑,與沈某有關?”
“那夜在平陽公主府,沈公子帶走一名狐妖。”
“所以統領大人認為,此時是他所為?”云眠一笑,也不打算瞞著他,“這件事妖物作祟是不假,卻與他無關。”
墨千挑眉。
“說起來,倒是與沈某脫不了干系。”云眠說的云淡風輕。
墨千一雙修長的手案上腰間的長刀。
“統領大人不必緊張,此事我會給大人一個交代。”
“我憑什么信你。”
“統領大人如今是在我的府邸,而不是將我押進天牢......”
“希望沈公子不會讓在下失望。”墨千眸色深晦。
云眠笑笑,“一定。”
墨千不再多留,轉身告辭。
花廳之內,只剩云眠一人。桌上的茶已經涼了。
上金城的妖氣越來越重,按說有妖主坐鎮上金城,四方妖物應當避退,如今卻是越來越多,甚至還明目張膽地害人性命。
紫離已經有半月未來匯報蘆中陵的消息,傳信的本是一只土黃色的穿山甲,也不見了蹤影......
怕是蘆中陵有變!
吸人陽氣的妖物不少......
花廳中白光一閃,云眠消失在原地。
停尸房,近日來接連遇害的尸體都被家人認領了回去下葬,只有最新的兩具還沒有人領走,和其他一些無主的尸體并排放著,整個停尸房陰冷森然,涼風陣陣。
尸身上的白布像是被人挑開一般,自己落到地上,露出里邊可怖的形容。猶如風干的尸體兩眼空洞,表情詭異。
云眠雙眼微瞇,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