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汶回到宿舍,打開電腦,打開自己寫的稿子,想象著它們被作成節(jié)目配上音樂,現在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了,她的廣播生涯也即將結束了。宿舍熄燈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十點半大家都收拾完上床了,舒汶也準備爬上床,手機忽然響了。
“喂舒汶,是我,我在你樓下,你下來一下。”
舒汶看了一眼手機,原來應該拒絕,可不知為什么披上一件衣服,就出門了。
“這么晚了你去哪呀?”床上的室友問道。
“我下樓,馬上上來。”舒汶話音還沒落,人已經沒了影。
宿舍樓門口,馬里背著個大包,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不好意思啊,家里臨時出了點事,沒來得及跟你說。還好今天趕回來了,還來得及錄節(jié)目。”馬里說完一臉輕松,好像今天才周六,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供舒汶做節(jié)目一樣。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你錄完節(jié)目也來不及了。”舒汶沒好氣的說道。
“那就通宵把節(jié)目做出來,不管怎么樣也得趕上周一的節(jié)目評比。”
舒汶心想,敢情做節(jié)目的不是你自己,通宵做虧你想得出來,“算了,你這剛從老家回來,也累得夠嗆吧,節(jié)目評比就算了吧,反正咱們這節(jié)目估計早晚也就自動取消了,我看你對做廣播也沒什么興趣,咱們就散了吧。”
“別別別,我知道你生氣,這次確實是我不對,改天請你吃飯。誰說我對做廣播沒興趣了,而且我相信你也希望繼續(xù)在臺里做節(jié)目,我陪你,我們一起去臺里把節(jié)目做出來,走吧!”馬里說完就要拉舒汶走。
“我這還穿著拖鞋呢。”舒汶嘴上說著不去,身體上已經跟著馬里一塊走了。到了臺里,舒汶給宿舍人打了個電話,說今天在臺里干活不回去睡覺了。電話里傳來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叫喊:“瘋了!瘋了!這人瘋了!”
半夜十一點的教學樓,空無一人,舒汶和馬里坐電梯上了十六樓。時間緊迫,馬里放下包直奔播音間,打開設備,收拾一下準備開始錄音。
“舒汶,舒汶,你進來。”舒汶在外面看見播音里的馬里在跟她招手。
“怎么了?”
“我錄的時候,你在旁邊坐著唄。”
“為什么?”
“這樣比較快,稿子不是你寫的嘛,哪個地方該怎么錄你最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你連稿子都還沒看過?!”舒汶一臉詫異地看著馬里。
“呃……不是家里有事嘛,走得比較急,還沒來得及看。”
“我也覺得我自己瘋了。”
3000字的稿子,馬里錄了兩個多小時才錄完,而且還是勉強滿足舒汶的要求。
“不好意思啊,做了一天一夜的車,實在太累,狀態(tài)不好,怎么錄都沒感覺。”
“算了,你也不容易,就這樣吧。我得趕緊開始做了,你要累得就在外面沙發(fā)上睡會吧。”
“不了,是我害你今天要通宵,哪有我躺著你干活的道理,你做吧,我在旁邊陪你。”
“真不用,你在一邊也幫不上我什么忙,你還是……”沒等舒汶話說完,馬里手機響了,寂靜的夜里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把人嚇了一跳。
“我出去接個電話啊,你先做著。”
“喂,親愛的,對對,我到了……”
舒汶在錄音間先把馬里的錄音處理了一遍,然后把節(jié)目需要的音樂都下載下來,因為之前腦海里面已經有節(jié)目成型的樣子,所以做起來很快,但是因為馬里的錄音很多地方達不到要求,舒汶不得不用音樂來彌補,這就需要在細節(jié)上下功夫了。
節(jié)目基本上做完,時鐘已經指向四點,舒汶抬頭隔著錄音間玻璃看馬里在外面,居然還在打電話。
“可是你就不能先到江城來嗎?這一次要不是阿姨及時發(fā)現,你可能就……”
“做好了嗎?”馬里看到舒汶出來掛了電話,“我先不跟你說了,反正什么事你先等我回去再說好不好?”
“做好了,你進來聽一下吧。”我們倆把節(jié)目從頭到尾順了幾遍,把有些銜接的地方按他的講話習慣改了一下,又反復檢查了好幾遍有沒有內容錯誤或錄音錯誤的地方,最后弄完已經早上六點。
“你早上有課嗎?不過看你這么累,估計早上有課也上不了吧。”舒汶問馬里。
“我也不知道早上有課沒?反正假請到今天,有課也不用去上,走吧,我請你吃早飯。”舒汶本來想推說太累了想回去補覺,馬里又說:“走吧,讓你因為我熬夜擔心的,這頓早飯怎么地都給讓我請吧。”舒汶只好和馬里一起去了食堂。
早上六點食堂剛剛開門,舒汶要了熱干面和豆?jié){,馬里要了一碗粥。
“你就吃一碗粥嗎?”
“太累了,吃不下。”
“你——”
“我——”
“你先說吧。”
“這次我確實有急事,回去的太急,回去之后好多事要處理,所以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不好意思啊。”
“我知道,你——”
“沒事,有什么話你就說吧。”馬里看舒汶的熱干面已經被她攪得快成冷干面了。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廣播臺的工作?如果是這樣的話——”舒汶說不出就放棄節(jié)目的話,她這些日子來已經對做節(jié)目產生了興趣,她想繼續(xù)在校臺做下去。
“我也不是不喜歡,我就是沒有精力做這些事,你的話我明白,你放心,我不會給咱們體育節(jié)目丟臉的。”
“可是——”
“不要意思我接個電話。”舒汶剛要說話,馬里手機響了。“喂,什么?現在就走?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別告訴叔叔阿姨他們。我知道,我現在就去火車站,好了行了,先不說了啊,我見到她再跟你聯系。”馬里接完電話,急匆匆的就走了。剩下舒汶一人,坐在空蕩蕩的食堂,獨自面對一碗粥、一碗干了的熱干面、一杯豆?jié){。
舒汶是真的喜歡上了做廣播節(jié)目,如果說一開始她只是想在廣播臺隨便做一做,充實充實大學的生活,那么現在她除了專業(yè)課以外,基本已經把廣播臺的工作當做她大學最重要的事情了。可是偏偏和她搭檔的這個人心思完全沒在這上面,舒汶想換到別的組,可是目前看來幾乎沒有什么可能。
舒汶將自己滿腹的委屈和牢騷都寫在了QQ空間里,宿舍里的姐妹看了都心疼舒汶,紛紛在日志下面留言,聲討馬里的不負責任。不過這些馬里都不會看見,因為從他們加了QQ號到現在,兩個人僅限于節(jié)目上的對話交流,舒汶的空間訪客里從未出現過馬里的名字。
但舒汶卻在訪客記錄里看到了一個陌生女孩的名字,而且這個女孩幾乎看了舒汶每一篇的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