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謹先臥在坐椅上,雙手交叉抵著下巴,精致的眉眼間帶著濃濃的倨傲。廂房內(nèi)很安靜,唯一能聽見的便是他身后侍女打扇的聲響。
“......所以,母親為我挑選了新的擋雷人?”他捻起一塊糕點,舉至眼前細細打量,宛若欣賞。但實際上從他具有極度侵略性的目光可以看出,他注視著的,并不是“糕點”。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他問。
“回少爺,據(jù)說是一個叫做白玉京的女性筑基期散修。”侍女恭敬地回答道。
“哼,筑基期嗎......”云謹先指腹用力,將糕點捻碎。然后頗為嫌棄地將其粉末拍進火盆里。
他抬頭,笑容詭異。
“那么,就希望,她能帶給我更大的挑戰(zhàn)吧。”
…………………………
白玉京進了云家后,便被請到傳送陣上。
“少爺渡劫的地方在山峰間,離這里有些路程。運行傳送陣會方便很多?!备咛裘榔G的侍女這般說道。
白玉京留意了她開啟傳送陣的方法。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傳送陣的確很快,幾乎是眨眼間她們便到了深山巨谷中。
“這邊請?!笔膛Ь吹貫樗?。
云家的錢財豐厚到了一個令人嘆為觀止的程度。就算是只能使用一次的渡劫塔都鑲嵌有各式珠寶靈石,還有防御系的法寶整齊地累疊在上面。
照理說,擁有這般多的法寶,應當不需要擋雷人才對。將疑惑藏進心中,白玉京扣緊了腰間長劍,跟隨侍女到了渡劫塔上。
“你就是被雇傭來的擋雷人嗎?”坐在上首的青年右手撐頭,另一只手握著長劍,有節(jié)奏地輕輕敲擊著地面。
白玉京走到他面前,面容沉靜:“如果是擋這次雷劫的話,的確是我。”
“嗯......我是云謹先?!鼻嗄晏а劭粗?,突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沒想到這樣嬌弱纖細的姑娘也會出來擋雷劫。”
白玉京心中違和感一閃而過,卻也沒有多話。
云謹先也不在意。他起身舉步走上了樓頂,一邊走,一邊頗為自來熟地與她交談:“你應該很奇怪我們渡劫是在渡劫塔上而不是在平地低谷上吧?渡劫塔雖然更加狹窄,倒塌的危險性也更大,但它更靠近天空,雷劫過后的天地華露更加精純。”
白玉京單刀直入道:“雷劫的威力也應該會更大。上一次的擋雷人就是因此而死的嗎?”
云謹先步伐一頓,側(cè)頭垂目:“那是自然,不過更大的原因還是他實力不足。既然自己沒有那個實力,就不要肖想不屬于他的東西,不然得到報應也是正常的。你覺得呢?”
白玉京笑了笑避而不談,走了幾步站在聚雷陣中央問他:“您在什么時候渡劫?”
云謹先道:“隨時都可以,你需要準備一點什么嗎?”語畢他還沒等白玉京回答便兀自笑笑,道:“抱歉,我忘記了。我先將你的報酬給你吧?!?p> 他向后看示意侍女將芥子遞給她。白玉京接過芥子便聽云謹先道:“這里面裝了兩塊上品靈玉和一件防御系法衣。當然,如果你不好兌換的話,還準備有十顆上品靈石?!?p> 也許別人無法理解,但白玉京在許玉松的教導下明白這枚芥子的價值。它足以買下兩個實力雄厚的國家。
“這枚芥子過于貴重。”白玉京將芥子遞了回去。
“但它沒有我的命貴重?!痹浦斚日UQ?,笑道。
看他態(tài)度堅持,白玉京便將芥子收進自己的芥子中,但心中卻是疑云不散。云家的確富有,但絕不可能富有到能夠隨意揮霍錢財而且還能保持財力。況且這些錢也沒有給別人的必要,就算是自己家族的普通鍛體修士也能承擔.....
云謹先盤膝坐在她旁邊的避雷陣上,服下一顆元嬰丹后開始運氣突破。白玉京第一次看別人渡劫,不免有些好奇。
她能看見云謹先的丹田里的金色元丹在靈力的沖擊下漸漸出現(xiàn)了裂痕,但它并不是破碎產(chǎn)生的雜亂無章的裂縫,而是一圈一圈的透出隱隱金芒的裂紋。
四周空氣中的金元素快速地被吸進他的體內(nèi),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在容納所有的可以吞噬的東西,其運轉(zhuǎn)速度之快甚至讓她都感受到了些許吸力。隨著元素的不斷補充,金色元丹在金色烈焰中一層一層地融化,然后緩慢地凝實為與云謹先極為相似的小人像。
靈氣運轉(zhuǎn)速度開始減緩,白玉京卻更加警惕,因為這時候,所謂天雷災劫這一重頭戲才剛剛拉開序幕。
天色陰沉,烏云密布。整片天空像是要壓倒一樣沉悶到讓人窒息。雷聲滾滾,如同被挑戰(zhàn)的天道在發(fā)泄自己的怒火。
伴隨著雷聲乍起,電弧雷光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每一次閃現(xiàn)都帶著令人懼怕的恐怖力量。但她畢竟是雷靈根,對于天雷有著天然的好感。這些故作的恐攝在她面前能夠展示的威力并不大。
第一道雷直直劈下,受避雷陣的阻力和聚雷陣的吸力而向白玉京的頭頂砸去。
“這是真正的天雷,你要小心啊!”似乎是害怕打擾她,少年的聲音不復高揚而只是在她耳畔輕輕響起。
白玉京點點頭,長劍出鞘將天雷劈成兩截,然后肉身抵擋威力削弱的天雷。
在天雷接觸到她的皮膚時,她丹田內(nèi)的圓珠虛影開始瘋狂轉(zhuǎn)動,將天雷化為精純的雷靈氣納入丹田游走經(jīng)脈據(jù)為己有。
估量一息,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抵擋沒有削弱的天雷。
第二道天雷劈下,她不再出劍,而是迎雷而上,任由其擊打在自己的身軀上。她的羅裙早就在第一道天雷劈下的時候化為灰燼,來不及后悔自己那么草率沒有準備,她便已生生抗下第二道天雷。不過云謹先在費力突破無法睜眼,其他人為了躲避天雷都跑遠了,倒是沒人注意她的衣著。
天雷接觸身體,她能感受到一股灼熱的力量自她的丹田上泛,將天雷煉作一絲絲靈氣貫通骨骼脈絡,然后在皮膚邊緣游走,小心翼翼試探著融入其中。
第三道雷劈下。
第四道雷劈下。
第五道雷劈下。
......
第十八道雷劈下。
白玉京還沒來得及喘順氣,一道天雷再次狠狠地擊打在她的脊背上。一如之前,天雷再次被煉化為靈氣努力融入她的皮膚。
可能是靈氣已經(jīng)達到了飽和,這一次的融入艱澀而且痛苦。白玉京跪倒在地上,脊背彎曲,壓抑住自己的痛呼。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在高強度的打磨下漸漸開裂,又在靈氣的修補下復合。
重復幾次后,靈氣漸漸消散。
她抹一把額上冷汗,微微動了動四肢舒緩殘留的痛楚。
接下來,第十九道雷。
大概是第十八道雷所耗體力太多,她竟然有些力不從心。好不容易抗完這道雷,她站起來仰頭看天,突然聽見一聲輕笑。
她驚愕地側(cè)頭看去,就見本應努力突破的云謹先此時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心中疑問升上腦海,輕啟紅唇還未說出,便被第二十道雷擊倒在地。
瞳孔緊縮,映出一步一步走近,輕松的宛如閑庭漫步的云謹先。
“居然是雷靈根的小姑娘啊......你的身體,應該很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