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結婚了。”是好友劉棋發來的微信。
何沁盯著屏幕上這行字出神,界面的左邊最底端,還有一張照片。放大后是一個約莫二十八歲的男人,高瘦的個兒,五官生得俊秀。照片是在陽光下拍的,男人的笑仿佛散發著一種清涼的感覺,像是時漲時退的海水漫過腳踝,留下了冰涼觸感。
二
在和第九個男友分手后的第三天,何沁去了那家常去的ktv唱K。KTV里昏暗的房間混雜著五彩的光線,照著一群狂歡的人。何沁的食指和中指夾著高腳酒杯的杯柄,漫不經心地晃蕩著,視線掃過四周的每一處,并沒有人在她身邊停下來,整個KTV內她顯得尤為微渺。
她不是來散心的,分手當天甚至更早就斷了對前男友的感情,那天正午辦完事,她簡單地擦了下汗涔涔的肌體,穿好裙子踩上細高跟鞋,冷冷地丟下句話:“分手吧。”不等背后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哀求,她就摔門而去了。
倒也不是在某次完事后就甩掉男人,而是每次爽快刺激后,她的心像挖走一塊空空蕩蕩的,坐在熟悉的那人身旁,嗅著熟悉的氣味,一種窒息的厭倦感會包圍她的全身。
她愛新鮮的事物,冰箱里的食物總是換著花樣不重復。同種飲料喝過兩次后就厭了,喝遍后索性沒了喝飲料的習慣。男人也是一樣,像海邊沙灘上的石子一般多色多樣,撿一塊都是新鮮的模樣,反復把玩一番才肯丟棄。
杯里的低濃度雞尾酒都快喝完了,還沒個獵物接近她。她心里涌起一種莫名的煩躁,掏出手機按亮屏幕,沒有一個未接電話,甚至連微信信息也沒有。
點開與第九個男友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條消息還停在三天前的傍晚,她提出分手要求后,他便邀請她來陪一下他。她自然知道是要做什么,還是稍微打扮了一下,敲開了他家的門。
門劃了一個弧度,兩個人就交纏在一起。他在她的唇邊毫無規律地亂吻,她很在意他的吻技——凌亂得煩人。
她規避他的吻,半推著他躺倒在了床上,縱使吻技差,但他的床上功夫讓她甚是滿意。
她想快點進入正題。
二人纏綿過后,各自無言地坐在床邊,她歇了口氣,又重新化上了剛來時的拿手妝,連裙子上的蝴蝶結帶子都絲毫不差地綁在了腰邊左部,走出去就又和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以往的男友在分手后都會發來挽留信息,甚至還會瘋狂打她的電話。為此分手期中,她都習慣關機,而第九個這個叫“賈威”的男人,沒有一點動靜,她咬了咬牙,熄滅屏幕,不想讓自己比他更在意這份隨性的感情。
前八個男友她都進行了備注,看到名字就能想起往事。她沒有刪除他們的聯系方式,可微信朋友圈基本上都看不到一條動態了。她覺得麻煩,想到了哪天微信通訊錄人滿了,再刪也不遲。現在看來,這天應該挺難等到的。
除了幾個好友外,就是和她曾有過感情瓜葛的人。為數不多的當年的朋友圈都是兩個人牽著手,舉著可樂碰杯的照片,如今化為空白,對她而言就是斷得一干二凈。
她突然感到頭有些暈,扶額低著頭靜坐了一會兒。她不認為是自己喝醉了,不舒服就盡早離開為好。不然也不會玩得盡興。
“喂。”一個粗里粗氣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喂,我跟你說話呢。”她的頭發被揪起,整個身子向后仰,好在后腦勺撞到的是背后的沙發。
何沁這才正眼看這個男人,她皺起了眉,眼里的警告意味猶發明顯。
男人松開揪她頭發的手,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小妞子性子還挺烈的嘛。”
何沁理理頭發,這時聽到一個女人小聲的抽泣,一邊用手背擦眼淚,一邊還從淚眼中偷看一下何沁。
“就是這個女人,搶了我前男友,你們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何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來不用她發聲問,就能明白目前是什么狀況了。這女人除了肩膀抖得還像模像樣外,那副哭相簡直是不能再假了。
何沁看著她身邊三個彪形大漢,預估了一下自己的實力,應該不成問題。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透明的小藍瓶子,一把甩到女人的臉上,瓶子沒被接住,女人疼得罵了一句,蹲下撿起一看,“夢淚眼藥水。”她不自覺地念出了聲,一臉錯愕地看著何沁,何沁見她這淚痕都沒干的狼狽樣子,拼命憋笑道:“用這款吧,淚腺效果包你滿意!”
身旁的漢子倒是一根筋沒明白,女人臉都燒得通紅,漢子們這才惡狠狠地朝何沁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