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木因為說話太直得罪了太醫(yī)院的掌事,被穿小鞋關進了大獄。
他牢房的隔壁關著一個瞎子。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只是性子陰郁,十分不討喜。傅斯木無聊時就喜歡給她講講外面的事情,她心情好時便聽一聽,心情不好便將腦袋歪倒在墻上,懶懶地打著呵欠。
那姑娘是個比較特殊的犯人,除了一位常年照顧著她的老獄卒外,其他人連她的牢門都不敢靠近。
傅斯木也十分理解他們,因為這姑娘著實有些古怪——自與她相識之日起,他便從未見這姑娘吃過任何東西。
她對世事看得平淡,只對老獄卒帶給她的藥酒感興趣,她說那有她夫君身上的味道。
傅斯木嗅了嗅藥酒中的藥草香,忍不住問:“你夫君是個大夫?”
她將腦袋歪在墻上,也不愿多言。
后來,傅斯木出獄了,可他卻沒能回到太醫(yī)院。掌事安排他留在牢獄中給那些受了刑的罪人處理傷勢。這是費力不討好的工作,不但拿不到報酬,還得不到患者的謝意。因為那些得他相救的犯人,并不想活下去。
有一天,那瞎子姑娘被獄卒抬到他的面前。
看她渾身是血的模樣,他生了惻隱之心:“看在你我往日為鄰的情面上,我可以不救你。”痛痛快快地死,總好過如今的生不如死吧。
“可我還不能死啊,”她懶懶地挑起嘴角,“我的罪還沒有贖完,我等的人還沒有回來,我得繼續(x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