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青的電話終于回過來了,沈凌肖迫不及待地接了起來:“長青,商陽怎么出的事?”
“我走的時候已經安頓下來了,而且果果姥姥本就按著約定的時間來接果果了。只是果果忽然又將碗打碎了一只,程洲,哦,果果媽媽聽到聲響的時候趕過去,看到果果已經在劃自己的胳膊了。當時姥姥在廁所。”
“聽起來及時包扎,傷不會太深,那程、程洲和商陽怎么回事?”
“我們到家的時候,程洲的情緒管理非常困難,而商陽,可能是因為我在,對程洲可能說話直接了一些,意思是晚飯是提前請假了的,你程洲沒看好果果給所有人都添了麻煩......我當時在那兒實在不知道應該怎么勸,只說果果沒事就好了,你們不要吵。陪了一小會兒,就離開了。
后來沒過兩個小時,商陽給我電話,說程洲把自己反鎖在儲藏室里不出來,聞到煙味了。我讓他報警。然后就又趕去了商陽家。
我到的時候,警察也已經都到了,確認程洲在儲藏室著火時燒傷并窒息死亡,門鎖商陽說是給砸開的,右手被燒殘,或許是接程洲出來程洲不肯。但警方在現場初步認定的是,商陽有嫌疑。不排除,將程洲鎖進儲藏室點火了然后燒死她的可能性。鄰居有證詞說程洲始終歇死底里的,天天鬧,似乎也有病,可能抑郁癥。商陽一直很忍耐。這種日子,擱誰誰也受不了了。”
沈凌肖的臉上已經爬滿了淚水,哽咽著又嘆了口氣:“所以,這就是警方認定的殺人動機?”
長青沒再說話。
沈凌肖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不管怎樣,如果你可以探視,就帶上我吧,我也想去看看商陽。”
“好!”
“那你昨夜一宿沒睡吧,抽時間休息休息。先掛了。”
“拜拜。”
沈凌肖說不出的傷感,她沒見過果果,但因為自己是一個母親,就很替那個叫果果的孩子不安。本就有自閉癥,應該有多依賴媽媽啊!忽然,她想到,程洲做為一個母親,不管生活多艱難,自己多氣憤,都不會忍下心拋下孩子吧。“警方初步認定商陽有嫌疑”,“商陽生活很忍耐”,“這種難捱的日子,或許會成為商陽的殺人動機。”
沈凌肖本已干了的眼淚又流下來了,她索性抱起了頭,頭痛未減,心如刀割。
這樣過了一陣子,辦公室里也漸漸恢復了工作狀態。代曉妍拿著一些修改好的合同及馬上要召開的數碼研討會資料過來,小心翼翼地說:“凌肖姐,研討會的時間、場地都定好了。請柬也都確認了,隨時可以發出。”
“好,辛苦你了!”
沈凌肖覺得現在唯一能救她的就是工作,讓工作把時間填滿,就能讓她不再低沉。
她審閱著這些資料。這份策劃,老板姜賢和所有打過招呼的數碼廠商,包括鼎立的湯總還有一眾相關的專業媒體都特別贊賞,而沈凌肖也從沒想過自己有這樣的靈感和能力,一切都是她在見到了舒燦之后,在內疚于自己爽約了,想彌補過失而夸夸其談時胡說的策劃。回來專注地做了這么多日子,日漸完善,居然得到了大家的夸贊。沈凌肖還記得把思路講給舒燦聽的時候,也擔心自己的實施能力,但舒燦說:“專注于一件事,一定會做的很好。”聽著舒燦的鼓勵,沈凌肖覺得好開心啊。
這次研討會,湯總肯定可以參加,他要發言。舒燦卻不一定能回的來,沈凌肖忽然很渴望舒燦可以早一點回來。這兩天發生了這么多事,他卻不在BJ,而且聽長青說他要走一個來月,說舒燦還有自己喜歡的一些課要學習。要是那樣,真的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雖然舒燦在BJ的時候,他們也并沒有天天電話,天天見面,但就是商陽出了事之后,莫名的非常想他。
研討會的前一天,代曉妍說,場地那邊負責安裝展板的淼淼說,前一個展會的展板不想拆了,想跟我們商量可不可以就用舊的那一塊改改?
沈凌肖一聽就急了:“開什么玩笑!咱們的展板中間是可以變換投影的,和整個主題是一體的,而且都做好了,過去搭建就行,用人家用過的怎么可以?”
曉妍說,“我也跟她說了,但她的意思是人力不夠,要拆七八個小時會耽誤咱們的搭建。所以......”
沈凌肖二話不說,“走吧,去場館。”
沈凌肖自從定下世紀飯店二層的展廳后就不知道來了多少趟,今天晚上本來都通知了相關的人員,大都是助理過來實地演習一下的。沒想到距離彩排還有五個小時會出這樣的問題。她本來想在姜總面前表現的很完美,讓他覺得自己很能干,但突然出現這種狀況,沈凌肖決定還是跟姜賢說一下,并不是想推脫責任,而是要向老板示弱。這廣告公關的活兒確實有難度。
在去展廳的路上,沈凌肖撥通了姜賢的電話:“老板,展廳場地的舊展板拆卸工作遇到了麻煩,我在去展廳的路上了。如果他們不拆走,我們沒有辦法做搭建啊。但溝通上......”
姜賢說:“哦,那沒事,我給他們銷售總監打個電話。”
“真的呀,原來您認識他們的銷售總監?那你問問那個負責場地的淼淼是怎么回事啊,她.....”
“淼淼我也知道,這姑娘總想省點自己的事兒,她老板接的投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讓你趕上了。”
“這樣她老板都不開掉她嗎?多影響部門口碑啊!”
姜賢笑了:“應該是有背景吧。我以為你在國企干過多有見識呢,原來還是年輕啊!行了,會解決的。原計劃進行吧!”
沈凌肖松了一口氣。果然,等她到了世紀飯店二層展廳時,已經一幫場地的工人在工作了。她走過去跟一位領導模樣的人客氣地說:“辛苦了,是要七八個小時吧,能不能抓點緊啊。不然我們要熬通宵了。”
那位工頭說:“哪用的了那么長時間,兩個來小時就能全部清好。我們也是剛接到通知,所以過來晚了。你們就別著急了。”
沈凌肖看了一眼身邊代曉妍,曉妍正咬著牙瞪著眼,看樣子在生淼淼的氣。但很快,就用胳膊碰了碰沈凌肖,“凌肖姐,我還覺得你會因為環節出問題想自己逞能呢,沒想到你直接找姜總求援,厲害。”
沈凌肖也笑了,實話實說:“我匯報時可沒想那么多,挨罵也得忍著,實在是巧了。”
彩排時,請的電視臺的一個小主持是來不了的,人家只要出場就得一萬,這種彩排給錢也不來。因為串場詞和手卡都是沈凌肖寫的,彩排時,沈凌肖就客串了一把主持。總體下來,感覺還真不錯。就等明天的觀眾能坐滿,再給點熱烈的回應,那這次研討會,就堪稱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