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們他媽的限制出行我至于半夜過來??有一說一,走私案跟我們這些小輩有什么關系?憑什么那些中年人犯的錯誤,我們這些小輩也要通過軟禁來承擔?就因為流著一樣的血??狗是會生狗,雞是會生雞,但皇帝生的以后就不一定會當皇帝吧??參與走私案的人后代一定也會參與走私案??”
“誰知道你們會不會為他們復仇而做出不好的舉動!”巡邏隊的隊長有那么一刻有些心虛,但他隨后瞪回去了。
“血緣真有那么親??你愿意承擔風險去做復仇的生意嗎??歷史上有那么多打著復仇旗號的事件,有幾個是真的要復仇,不過是覺得自己能從中牟利吧??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物質上的奪回也好,心靈上的平靜也好,說到底都他媽只是為了自己!!那么請問現在我們去復仇,對自己有什么好處??你們能不能再血口噴人一點?我話擱在這了,我親眼看見了袁秀敏她欺凌陳妙,白天的時候也有很多人看見了。如果我需要為我的擅自出門而付出代價,行,但請把袁秀敏跟我關一塊,我倒要看看她的皮囊之下是有一個什么樣的丑惡靈魂!!”
一眾官兵大為驚訝,他們算是第一次看見大家族的小姐爆粗口了。
狄諾看到羊潯如此憤慨地說出了這么多話后,也愣在了一旁,但通過這些話,他大致明白了她現在的處境,也明白為什么她要偷偷摸摸到陳府來了。
袁秀敏也不謙讓半分,她直接開口罵道:“賤人!羊家都衰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敢這么橫?你還以為現在蓬州第一商戶是你們羊家吶?早就是我們袁家了好吧?你那嫉妒心強的母親不給你父親娶側室,嘖嘖,和這個死絕了的陳家一樣,人丁蕭條,氣運早就到頭了,有誰還會來眷顧你們!你們這些好運到頭的狗,活該被我們欺負!”
“你說什么呢袁秀敏!”羊潯暴怒失控的情緒再一次被點燃,她手中燃起熊熊的藍色火焰,一瞬間便盡數扔向袁秀敏。
袁秀敏哪能躲得過去,雖然口嗨很爽,但她本人沒什么實力,花重金雇的靈師也在剛才被那個看起來不像是云嘯國人的少年給殺了。
情急之下她用袖子擋住臉,剛想說出“別殺我”,沒想到羊潯扔來的藍色的火焰在離她袖子還有一拳距離時被熄滅了。
來人正是袁裳,以及他帶著的一眾部下。“何事如此喧鬧?”袁裳很是疲憊,他的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
他本來睡的好好的,沒想到被敲了門,原來是陳府出了大動靜。
原以為是有陳家人逃出去了,或是陳冕回來了,沒想到是袁家小姐袁秀敏和羊家羊潯在那里起了沖突,不僅如此,還有一個很特殊的人物——大涼國的貴族子弟狄諾也在那里觀望。
于是他不得不頂著壓力過來,路上拼命思考著蓬州顯赫的三大家族的后輩是怎么在深夜打到一起的,以及為什么特派的大涼國人也會在那里。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為什么會出現這種事啊??
袁裳的頭發又開始一簇一簇地往下落。
當他看到羊潯出手的那一瞬間時,所有的疑惑和抱怨都被他甩到了一旁,他趕緊清醒地指揮旁邊的靈師阻止羊潯的“暴行”。
其實狄諾本來是想阻止的,否則以他的實力,如果見死不救,恐怕就有故意殺人幫兇的嫌疑了,會對他來云嘯國此行的目的大為不利。
然而他也實在是厭惡這個姓袁的大小姐,心想著這種女人還是趕緊去死吧,沒想到袁裳就來了。
見是袁裳,狄諾便收住了自己滿溢出來的厭惡,走上前去稟告道:“事情詳細經過袁大人可以詳細來問我,但當務之急應當是送陳家的陳妙小姐去醫館,她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還在發燒。”
袁裳聽完后,趕緊讓幾個人抬著擔架送陳妙過去了。然后忍著嘔吐感,讓幾個官兵清理一下現場。
最后他拍了拍狄諾的肩,說道:“真是辛苦你了,本來你只需注意皮影獸的事,沒想到意外參與了這種事,唉,有事明早再說吧,現在晚上大家都回去,休息休息。”
羊潯忍住怒火,見袁裳來了本想控訴什么,但袁裳趕緊給了她一個使不得使不得的神色。
袁秀敏則更加得意了,她經過羊潯身邊時,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看到了吧,羊小姐,在蓬州,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治得了我。”
看著袁秀敏一搖一擺的離開的身影,羊潯指尖掐進了手掌心,抿緊嘴唇,負面的情緒在心中一點點滋長。
袁裳輕輕咳嗽了幾下,走到羊潯旁邊,說道:“羊二小姐,你不能不識好歹啊。”
“你這什么意思?”羊潯大聲質問,“她做了什么,你的下屬沒告訴過你嗎??”
“意思就是,現在袁家勢力大,你得讓著他們呀。若不是昆州楊家對你有興趣,你覺得今晚我能保得住你?”袁裳趕緊打手勢讓羊潯小點聲。
聽到昆州楊家后,羊潯控制住自己情緒的波動,努力冷靜下來。聽聞楊家與云嘯國世俗王權交往甚密,這次皇帝下詔讓他們幾個小輩免罪,能夠參加考試,說不定真有楊家的幫助在里面。
思及此,羊潯也不得不弱氣了一些。
“唉,本來你們羊家沒倒臺時,袁家的眾多后輩就有很多在暗地里做如此欺凌之事了,只是你們都不知道罷了,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我知道你肯定要說,我這種行為無異于是幫兇,可我能怎么辦呢?不是所有事都像你們這種小姑娘想的那么簡單的。”袁裳試圖安撫羊潯。
“你為什么說,昆州楊家對我感興趣?”
袁裳詫異地看著羊潯,最后想了想,說道:“楊家確實對你有特殊照顧吧……”
羊潯噗嗤一聲笑出來,笑意中盡是蒼涼與自嘲,“所以袁大人的意思是,我背后有楊家,所以今晚袁大人才沒有直接把我關進大牢,是吧?”
“羊二小姐,難道不是這樣的嗎?”袁裳嚴肅,隨后小聲道:“你旁邊還有個外賓,讓他知道咱們云嘯國的丑事,影響多不好,對不對?咱們有事明天再說。”
“嗯。”不管什么時候說,現在的羊潯總算是知道了,不僅僅是袁家大夫人那兩個兒子有品性問題,袁家側室妾室的子女都有問題,袁家的家風就是爛到透頂。
她剛才的震怒隨著袁秀敏離開后也沒處發泄了,聽了袁裳的話后,也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可悲的事實。
其實自己還能站在這里,也不過是在受人庇護罷了。她沒有辦法全心全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她能站在這里,能在這里發現陳妙私下受欺凌的秘密,全都是因為她被保護著——
被沒有白白贈予的東西,一定會有代價的。
這代價是自由的部分限制,亦或是更多她沒察覺到的東西,只是此時此刻的她,意識到,她與袁裳別無兩樣——在一張權力的大網中,他們都是傀儡。
最后羊潯被官兵護送著回去了,臨走時她說道:“陳妙要治好。”
袁裳抓住這個好時機,趕緊繼續安撫道:“那是自然了!”
隨后,院子中只剩下了袁裳與狄諾。袁裳略帶歉意道:“抱歉了啊,讓你見笑了。”
狄諾禮貌地笑著搖了搖頭,隨后說道:“那我就去處理皮影獸了。”
袁裳嘆氣,“今晚的事,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這對我而言無利。”狄諾勉強地笑了笑,隨后離開了。
事情算是暫時解決了,于是袁裳準備回去。沒想到一旁一個一直沉默寡言的助手湊了過來,輕聲說道:“大人有沒有覺得,自從傳出羊二小姐靈力恢復的消息后,蓬州就開始不太平了?”
袁裳瞪了他一眼,“沒聽到我說,我要回去休息了嗎?”
“是是是,”這個人鞠著躬退到了一旁,可是他的雙手卻呈上了一個名片。
“如果大人有需要的話,歡迎隨時來找我,那么小人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