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試探
“原來如此。”趙扶桑點(diǎn)了下頭,并沒有說什么。他見人都到齊,便給正堂里的三人介紹蘇慷晉。
“這位便是新來的都察院經(jīng)歷司蘇大人。”他介紹的十分簡短,只是粗粗說了官職和姓氏,說完,便又目光掃了眾人一圈,最后看向李楠說道,“官員的都察案卷,明日便要呈給皇上過目,今天就辛苦李大人和各位了。”
“應(yīng)該的。”季雙豐和陳勇兩人同時(shí)恭敬的回答道。
而李楠卻是對著趙扶桑拱手一樣揖,說道:“這些都是下官應(yīng)該做的,左都御史大人客氣了。”
他說完,看了眼一旁老神在在的季雙豐,又對著趙扶桑繼續(xù)說道:“季大人上了年紀(jì),下官經(jīng)常看見季大人出了如廁外,便在案桌后面一坐就是一晌午,剛才季大人幫著下官清掃案卷,可能就是因?yàn)樯狭四昙o(jì),目力模糊,把元啟三年文官的案卷放到元啟三年武官的案卷那一摞里了,所以下官想著是否讓季大人今日早些回家中休息,這整理案卷的事,就讓我等年輕人來做吧。”
李楠一口氣說完,一旁的陳勇聽的卻是連連點(diǎn)頭,口里還直說著是的是的。站在陳勇旁邊的季雙豐卻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好你這黃口小兒,盡然敢說他老眼昏花,貪圖舒服。他如今也才四十來歲,還沒到垂垂老矣的年紀(jì),還有往上升官的機(jī)會(huì),而這一席話說完,就是把他定在了五品官的板上,永遠(yuǎn)升不了了。
季雙豐隆起眉頭,剛才這李楠已經(jīng)說了他這些日子經(jīng)常坐在案桌后一坐就是一晌午,且陳勇也不是瞎子,自然也是看見的。所以他更不能說自己沒有,如今也只能暗自吃下這門虧了,想個(gè)其它說法給糊弄過去。
“左都御史大人,下官這幾日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利,大夫說了就是些常見的傷風(fēng)感冒,而且下官今日已經(jīng)好了,是可以給右僉都御史幫忙的。”
趙扶桑雖然平日里不管都察院里的這些雜事,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平日里與李楠私下交情甚好,知道他是什么個(gè)性,心里自然明白他不會(huì)無緣無故擠兌季雙豐。看來等會(huì)他還得私下問問李楠是何事,只不過現(xiàn)在他還是要跟著李楠說的話往下演。
趙扶桑瞥了李楠一眼,這才對著季雙豐說道:“季大人身體剛好,確實(shí)不該勞累,晚些本官讓府上的管家給季大人送些紅參到季大人府上,今日季大人早些回家修養(yǎng)著。”
季雙豐瞪著一雙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右都御史,見對方一臉嚴(yán)肅,不像是開玩笑的,這才勉強(qiáng)改口說道:“這......那下官謝過右都御史大人了。”
“嗯!若是無什事,季大人就回吧。”趙扶桑點(diǎn)頭答應(yīng)。
“是,下官告退!”季雙豐給左都御史拱手行禮告退,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對著屋內(nèi)其余三人拱了下手,才滿肚子怨氣的離開了正堂。
一旁,蘇慷晉耳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他默默在心里感嘆了下吃了暗虧的季大人。看來,這又右僉都御史與這左都御史的關(guān)系不一般。
蘇慷晉目光又看向陳勇,見他雖然看上去人高馬大,給人一副呆呆愣愣,很老實(shí)的模樣,但就在剛才左都御史說讓季雙豐今日早些回家時(shí),蘇慷晉就注意到他眼中竟然閃過一絲笑意,明顯是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何事。
突然,一道目光朝他這邊看來,蘇慷晉抬眼看去,正巧就看見了一副清秀男子的臉,此時(shí),正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看著他。
他見蘇慷晉看了過來,便開口說道:“既然今日蘇大人今日正式上任了,就同我等一起整理案卷吧?不知蘇大人意下如何?”
“是,下官自當(dāng)從命。”蘇慷晉瞟了眼此刻正坐在正堂高位上的趙扶桑,見他正喝著都察院下人遞上的茶水,對于此時(shí)李楠說的話并沒有出聲反對,看來他之前的想法是對的,正兩人私下關(guān)系定然不同。
“那蘇大人就坐季大人旁邊的案桌吧。”
李楠說完后,就回到自己案桌旁開始整理案卷。陳勇也跟著走了過去,拿著手中抹布,蹲在地上一本本掃著案卷上的灰塵。抹布正如之前季雙豐說的,不干也不濕,恰好掃落了灰塵,既不會(huì)讓灰塵滿屋飛舞,也不會(huì)打濕了案卷。
蘇慷晉輕聲走到二人跟前,正巧看見陳勇擦拭著一本裝訂成冊的藍(lán)皮冊子,冊子上寫從上到下用小篆寫了元啟三年武官案卷八個(gè)字。
他彎腰正準(zhǔn)備伸手拿起旁邊一摞同樣年份的文官案卷時(shí),頭頂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蘇大人,清掃灰塵陳大人一個(gè)人做即可,你把元啟三年武官案卷整理一下,找出有哪些官員收受財(cái)物,各收了多少,收了些什么都書在單獨(dú)的新冊子上。”李楠一說完,本來還在喝茶的趙扶桑突然舉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他望著李楠,目光之中有些詫異。
之前李楠假借他的手支走了季雙豐,他本以為會(huì)同樣再支走這剛上任的蘇慷晉,到?jīng)]想到不僅沒支走,反倒還讓他歸納貪官花名冊。
要知道,這冊子上記載的東西只有他和李楠兩人知道,就算是陳勇和剛走的季雙豐都不知道這冊子上誰貪污了,誰又是公正廉潔。
如今,他到不知道李楠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蘇慷晉把冊子抱回到自己的案桌上放著,他掃了眼桌上早有的筆墨紙硯,心中所想的與趙扶桑一模一樣。
然道這李楠是在故意試探他?
那他到底是在試探什么?懷疑他是否是真的蘇慷晉,還是疑心他別有用心?至于他女扮男裝這事,蘇慷晉道覺得不會(huì),他如今已經(jīng)習(xí)慣壓低著嗓子說話,且容貌已經(jīng)夠給人一種迷惑感,而他至從來了央洲城后,未免讓人覺得體型消瘦,硬是在這四月天里,在外衣里面又多穿了兩層里衣,這樣看上去就會(huì)稍微壯實(shí)一點(diǎn)。
陳勇手腳麻利,一下子就把擱在地上的冊子統(tǒng)統(tǒng)清掃了一遍。
“都拿去給蘇大人。”李楠看在眼里,看見陳勇試圖準(zhǔn)備把冊子往他案桌上放時(shí),出聲阻止了他。
“好的,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