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于心中一緊,便緩和心緒抬起頭笑著對孟朝著說
“公子有所不知,我自小跟著我家大公子修煉,大公子不是天選的繼承人,修仙天資都是最不好的,而且他志不在此便沒有多學習這仙術,在練習醫術上頗有些天資,對我們這下人的管教就松了,我們自然就更加懶惰了,正春山水養人如果不在外修仙術就都白凈了些”
“不是天選都用這么好的劍啊”旁邊的小廝小聲的說了一句
“我就說那烏公子怎么殺個人都畏手畏腳的,那把好劍真是浪費了”
烏于指甲狠狠的扣緊手心,他哥哥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讓他殺人比殺了他自己更讓他生不如死。
一會兒幾個人抬著一個滿身創傷,渾身都是血污的人放在地上。
烏于看到那人稍稍側出來的臉,滿臉驚愕,雙腿發軟跪在烏廷芳身邊,他不敢現象自己眼前的人是哥哥。
烏廷芳全身幾乎全是疤痕,指甲被拔的一干二凈,身上像是鐵烙留下的疤痕,還有刀傷,鞭子的抽打的痕跡。
烏于指甲狠狠的扣緊手心,強忍著眼淚哭喊著說“少爺,您能聽到嗎”
“你們倒是主仆情深啊,那把劍帶上來”
烏于看著大哥身上的傷心想‘現如今大哥傷的這么重,我身上的錢財沒辦法替大哥治病,而且拿到月云也沒辦法帶著大哥立刻逃走。不行,我現在還不能碰月云’
“孟公子,我家少爺不會是死了吧,怎么不回應我”烏于滿臉可憐的說道
“你們這些人干什么吃的”孟朝著拿著手中的杯盞砸向下人
“孟公子,小人直言,現如今少爺幾乎已經神志不清了,就算月云交到我手中,月云可能連我也不認了”說罷烏于立即跪在地上立刻回答“還請公子能夠醫治我家公子,待我家公子清醒我會立刻讓他將劍交予您手中”
“你有什么把握讓他把劍交予我手中呢”孟朝著玩笑似的從位置上跳下,蹲在烏于身旁仔細看著他問。
“您放心,我想讓我家公子活著,就算是騙我也幫您騙到手,我也可以把我學到的正春的仙術傳授給您,讓您能夠簡單的御劍”烏于裝作十分敬畏的模樣祈求孟朝著
孟朝著一臉笑意的坐在地上“好!我答應你”
“多謝!多謝!孟公子今日之恩,小人定然把少爺的劍贈于您手中”
“水!水!”烏廷芳虛弱的叫喊著,他恍惚間聽到了烏于的聲音,以為回到了正春。
“大哥,大哥”烏于立刻倒了一杯水,慢慢喂給了躺在床上的烏廷芳,孟朝著把兩人安排在北院,這里算是孟府唯一亮堂的地方了。
烏廷芳昏昏沉沉的抿了一口水又昏死過去了!
烏于給烏廷芳求了幾副藥,親手喂烏廷芳喝下后他開始沉思。
這個孟朝著對大哥做的事必須要做出懲罰,但他不能硬來,他不能完全確定月云的位置,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住體內顧衡的力量。
此時孟朝著腳踩著一個小廝,嘴里塞著紫紅的葡萄說著“給我盯著這個小子,肯定是深藏不漏的,如果不受控制就立刻廢了他”
烏于慢慢將藥喂進哥哥的嘴里,看著他現如今的樣子他心中十分痛苦
苦澀的藥味兒彌漫在北院這間“亮堂”的屋子里,與孟府無處不在的壓抑格格不入。烏于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藥湯,試了試溫度,才用匙尖輕輕撬開烏廷芳干裂的嘴唇,一點點喂進去。每喂進一口,他都能感覺到哥哥喉嚨艱難的吞咽動作,微弱卻清晰,像風中殘燭的最后一點堅持。看著哥哥緊閉雙眼、毫無血色的臉,以及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新舊傷痕,烏于只覺得胸腔里有一團冰冷的火焰在灼燒,那是噬骨的恨意和滔天的痛苦混合而成。
大哥…那個連路邊的傷鳥都會小心包扎救治的大哥…那個對下人總是溫和寬厚的大哥…孟朝著…你怎么敢!每一次擦拭從烏廷芳嘴角溢出的藥汁,指尖觸碰到那些猙獰的烙鐵疤痕或翻卷的鞭痕,烏于的身體就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他用力咬著后槽牙,硬生生將那幾乎沖破喉嚨的咆哮和洶涌的淚水壓回心底深處。
藥碗漸漸見了底。烏于放下碗,坐在床邊粗糙的木凳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木紋。屋內死寂,只有烏廷芳時而艱難急促、時而微弱斷續的呼吸聲。窗外的天色仿佛也蒙著一層灰,透進的光線是冷的。他開始飛速思考:
硬闖?絕無可能。孟府龍潭虎穴,護衛眾多,孟朝著本身修為不明。自己現在連顧衡那詭異的力量是否能控制住都沒把握,更別說帶著重傷瀕死的哥哥了。無異于送死。
交出月云?更是笑話!那是大哥的本命法劍,是正春山莊的象征,是大哥僅存的尊嚴和力量。交給孟朝著,不但救不了人,大哥一旦醒來,恐怕比死還難受。
繼續虛與委蛇?這是唯一的路,也是最難的路。孟朝著的許諾就像一條勒在脖子上的細線,隨時會收緊。他要求哥哥清醒后交出月云,可烏于心知肚明,大哥就算清醒,也絕不會就范。自己之前許諾的“騙也要騙到手”和傳授“正春仙術”,不過是暫時保住性命的緩兵之計。拖延,必須拖延!拖延到哥哥能恢復一點點意識,拖延到自己能找到月云的準確位置,或者…拖延到自己能在絕境中找到引爆“顧衡之力”的契機——一個既能自保脫身,又能拉著仇敵同歸于盡的契機。
時間在死寂中流淌,每一刻都像磨刀石般刮擦著烏于的神經。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刻意放低的腳步聲,極其輕微,卻帶著幾分悠閑。烏于瞳孔驟然縮緊,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他猛地站起身,作勢要去倒水,目光卻死死盯著門縫。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孟朝著斜倚在門框上,臉上掛著那種捕獵者戲耍獵物時特有的、混合著殘忍和興味的微笑。他手里端著一個描金的小酒盅,里面晃蕩著猩紅的液體,散發著奇異的甜腥味。
“嘖嘖,”孟朝著慢悠悠地踱進來,目光掃過床上毫無生氣的烏廷芳,最后落在烏于強作鎮定的臉上,“真是個忠心耿耿的好奴才。照顧得可真精細啊。”
烏于立刻垂下頭,做出敬畏的姿態,藏在袖中的手卻緊握成拳:“都是公子恩典,給了地方和藥材。”
“恩典?”孟朝著輕笑一聲,走到烏于剛才坐過的木凳旁,隨手把那個猩紅的小酒盅放在了床邊的矮幾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我孟家從不養閑人,恩典嘛…也是有代價的。”
他的視線落在烏廷芳身上,又像是在對烏于說話:“看見這杯酒了嗎?上好的蛇血靈芝酒,大補元氣,活血續筋。對你家‘少爺’的傷,可是大有裨益呢。”他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更深,帶著一絲殘忍的蠱惑,“只是嘛…這補藥性子烈了點,身子骨弱的人喝了,血沸如湯,筋脈似割…嘖嘖,那滋味兒,聽說清醒的人,疼得能把舌頭都咬斷呢。”
孟朝著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矮幾邊緣,聲音不大,卻像重錘砸在烏于心上。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針,直刺烏于的眼底:“我看你家少爺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與其讓他這么半死不活地受罪,不如…你幫他喝下去?說不定以你的‘忠心’,能分擔些他的痛苦?我這可是在幫你們主仆情深哦。”
空氣瞬間凝固了。
那不是關心,是赤裸裸的試探!是殘忍的威脅!是逼著烏于在做選擇:要么暴露實力可能反抗(因為他若真是普通下人,喝了這烈性毒酒幾乎必死無疑),要么就要親手將哥哥推入清醒后的酷刑地獄!
烏于的心臟狂跳,感覺那股蟄伏在身體深處、屬于顧衡的躁動冰冷的力量,隨著這致命的脅迫而劇烈翻涌起來,試圖掙脫理智的束縛。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感覺到自己的指尖都在發顫。
怎么辦?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聲極其微弱、幾不可聞的呻吟從床上響起。烏于渾身一震,目光倏地轉向床榻。
只見烏廷芳沾滿血污和汗水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指尖極其輕微地觸碰到了烏于放在床沿的手背。那接觸微弱得如同落葉拂過,卻像一道滾燙的電光,瞬間傳遍烏于全身!
大哥…在給我回應?他還有一絲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