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秀眉頭一皺,二房還真是會誣賴人,剛才劉氏在這邊桌子上,也是拐彎抹角地在說她,被章大娘子給懟了回去。章正松又在那邊桌子上誣陷她打人,這兩口子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章玉秀沒有直接解釋,而是看著章正柏問道:“爹,你就相信他們的話嗎?覺得是我打了二妹妹?”
章正柏看了章玉秀一眼,又朝著旁邊的章大娘子看去,很從心地來了一句:“爹當然不相信你會動手打人,只是你二叔說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知道!”小團子立刻舉起雙手,繪聲繪色地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邊說著,他們也邊朝著鎮上走去。
聽完之后,章正柏詫異道:“這……這蓉兒怎么還會偷東西了。”
章大娘子白了他一眼,似乎在對他如此質疑小團子的話感到不滿,被章大娘子一瞥,章正柏干笑兩聲,又道:“之前咱們走的時候,蓉兒還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現在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唉!”
章大娘子接話道:“這都過了六七年了,加上二房他們兩口子,教成這樣也算不得奇怪。”
章正柏沒有再開口,他也知道章正松兩口子是什么人,這一點用不著爭辯。
“爹,以后二叔要是再和您說咱們家里什么事,您要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索性就當沒聽到。”章玉秀知道章正柏的性子,他不太會交際,說謊那些也都不會,又怕戳破人家的連忙,所以別人說啥他就只能附和。
其他的事情,章正柏附和也就罷了,可如果是牽扯到他們家什么不好的事情,總不能還順著別人來污蔑自己的妻兒吧。
章正柏想了下也就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辦法,以后不管章正松再怎么說他們家,他就全當沒聽到,既不反對也不配合。
來到鎮上的時候,好些商戶都還沒有開門,只有寥寥幾人走了出來,在打掃門前的雪,準備著要將鋪門打開。
見到他們后,有人打招呼道:“章掌柜,今兒個這么早。”
章正柏朝那人笑道:“今天我兒子回來,去鎮口接他。”
那人臉露羨慕之色,道:“章掌柜的兒子是在縣城念書吧?將來少說也是一個秀才郎,你們家這是祖上冒青煙了,有這么好一個兒子。”
章正柏臉上笑意更濃,謙虛道:“這還只是個童生,距離秀才早著呢。”
“這么小就考上了童生,秀才還不是容易的事。這做了秀才啊,可就要吃國家皇糧了,聽說見了官都不用跪,這還不是天大的榮耀啊。”
蓮花鎮上,也是有秀才的,不過因為他們這里是邊陲小鎮的原因,所以也只有兩個秀才郎而已。并且,除了一個年近三十考上的之外,另一個是年過半百才堪堪考中。
這兩個秀才在考中之后,都沒有了去靠舉人的打算,而是回到鎮上坐起了教書先生。
那個年過半百的秀才,如今在鎮上的小私塾教書,里面約有十多個學生,大多是鎮上商戶人家的孩子。
這些商戶人家要求也不高,只求孩子能識得幾個字就好。當然,若是祖上冒了青煙,能中個童生秀才這些的,那簡直就是他們的福氣,值得炫耀好些天。
另一個三十的秀才,則是在鎮上的大戶人家里面教人讀書認字,白家就是他的一個主雇。
這兩個秀才的日子都算較為豐腴,因此在蓮花鎮眾人心中,只要考上秀才,那么不管是名聲也好、待遇也好,都會比一般人高上好幾個等次,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家能出一個秀才郎。
周圍有人聽到他們的對話,看向章正柏和章大娘子也面露羨慕之色,這使得章正柏更加高興,連章大娘子嘴角也不由得咧了起來。
小團子很是興奮,在他眼里別人不管是在夸他們家什么人,那都和夸他一樣。
章玉秀嘴角也是一揚,但隨即她眉宇之間浮現出一縷憂慮之色。
那天章玉成和章玉心兩人在謀劃,肯定是書里面提到的那件事。如果真讓他們做成,自己哥哥這輩子可能也就毀了,她必須得阻止,不能讓其繼續發展下去。
她的憂慮無人察覺到,一家人都興高采烈地朝著鎮口走去。
剛到那邊沒多久,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小團子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只差跑上前去攔下馬車了。
車上,白祺的小廝朝著外面看了一眼,突然驚喜道:“公子,前面好像是章姑娘!”
聽聞這話,白祺臉上的淡然消散一空,轉而多了幾分喜悅,朝前面車夫吩咐道:“停下。”
那車夫將馬車韁繩一拉,馬車頓時就停了下來。
章玉秀他們皆是激動地看向馬車簾子,期待著章玉銘從里面走出。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由于上半身被馬車簾子遮住一部分,因而看不清容貌。
章玉秀瞧著那身影,心中暗道:不是吧,我哥這才出去了小半年,怎的一下子長這么高。
同時,她又想著,章玉銘今年十六,正是男孩子長個頭的年紀,突然竄起來好像也沒啥值得詫異的。
章大娘子他們和章玉秀有著同樣的心思,因此看著那身影比章玉銘高出不少,也均都沒有起疑。
下一刻,那馬車簾子終于完全掀起,露出了其內的一張絕世容顏。
章玉秀愣了一下,章大娘子愣了一下,章正柏和小團子也愣住。
怎么回事,他們等了半天的章玉銘,啥時候換成了白祺。
小團子刻意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錯了。他再次看過去,發現那人容貌依舊無半分變化,還是白祺的樣子。
章玉秀最先反應過來,此刻她已然看到了馬車上面屬于白家的標志,就在馬車側面。
之前,他們心心念念地在這等章玉銘,過于激動,加上白家表示在側面,所以并未看清,以為來的是章玉銘的馬車,加上對方在這里停下,更是讓他們深信不疑。
明了之后,章玉秀再次朝白祺看去,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可心里,她卻有些怨白祺在此停下,讓他們一家人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