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莫園門口的兩個守衛(wèi)在衛(wèi)赤玉走后就談論了起來。
“淵寒,你真看清楚她的請柬了?”
栗色頭發(fā)的守衛(wèi)走到對面,靠在門欄上,看著此時雙手抱在胸前的、被叫做“淵寒”的守衛(wèi),微微驚訝。
“是你以貌取人了。”
淵寒瞥了他一眼,緩緩開口。
“誰知道啊,那女生雖然感覺很穩(wěn)重的樣子,但怎么看也就十歲出頭吧?”
栗色頭發(fā)的守衛(wèi)繼續(xù)說道,
“這個年紀能有這種請柬的,難道不應該跟在長輩身邊嗎……”
“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栗色頭發(fā)的守衛(wèi)一愣,明顯是想起了些什么:
“也是?!?p> “先謫,我來替你了,你回去吧?!?p> 遠處跑來另一個男生,跟他們相同的是——百里挑一。
“淵寒,我先回去了,在房間等你吃宵夜。”
“嗯?!?p> 新來的男生比剛才的先謫還要話多:
“淵寒,這地方都沒人來,還要我們來守著,真夠討厭的,你說呢?”
那男生沒得到淵寒的回復,卻還是繼續(xù)絮絮叨叨。
“我們也是運氣實在不好,抽簽抽到這里,他們都在賽場上做主持?!?p> “我還好,只有早上和晚上,先謫也只有中午到晚上,你居然抽到全天!”
“我現(xiàn)在寧愿回島上做實驗也不想在這里當守衛(wèi)……”
“誒,淵寒,你和先謫有多久沒見過爸媽了?你們好像每年都待在島上。”
“你知道為什么先謫能在我旁邊待那么久嗎?”
靠在門欄上的淵寒突然直起身來,手插進兜里摸索些什么。
“為什么呀?”
對面新來的守衛(wèi)還渾然不知,天真的問。
淵寒從兜里拿出一塊大白兔奶糖,遞到他面前。
“奧——原來你就是靠這個收買他的呀~”
守衛(wèi)歡喜的接過淵寒手里的奶糖,利索的拆了糖紙就塞進嘴里。
然后,在他準備開口說謝謝的時候發(fā)現(xiàn):
我**居然發(fā)不出聲了??!
“因為他話少?!?p> 淵寒走回去靠回門欄上,可算是清凈了……
-
衛(wèi)赤玉腿微微彎曲靠在地上,整個人呈鈍角坐在長椅上,翻看著社交軟件。
那個人是不是就在這幾天加的我?
關(guān)于之前寫過信的那個男孩兒,好像就是這幾天成為她的好友。
她的社交號碼也沒有變化,和前世的是一模一樣的。
她其實并沒有那么在意,只是日子記得有些清楚,所以下意識的去想。
該見面該相處的人始終都會出現(xiàn)。
衛(wèi)赤玉關(guān)掉社交軟件,打開相冊,點開最頂端的收藏——
是一張衛(wèi)松寒和曲葉香的合照。他們穿著有些古老的長衣,扣子都還是那種拉出一條線圈,圈住用布條打成結(jié)的球的樣式。
由于看的太認真,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剛才還離她比較遠的主仆二人已經(jīng)要走到她面前了。
“哎呀——”
當衛(wèi)赤玉感覺有人踩到她的腳時,她的身體已經(jīng)比意識更快的去扶住即將摔倒的人。
“沒事吧?”
衛(wèi)赤玉伸手扶住的人比她想象的還要高大,大概比她高了十公分。
她抬頭看去,居然是她有些熟悉的臉——
明亮泛著光的眼眸。睫毛很長,微微卷起。筆挺的鼻梁立在兩只漂亮的眼睛中間,卻不顯得突兀。鼻尖微微翹起,生的有些女相。嘴唇粉粉的,像褪了色的玫瑰花瓣。
就算是這么近距離的看著,大概十公分的樣子,也看不到他白皙玉潤的皮膚下隱藏的毛孔,反而有些小絨毛。
他的瞳孔映照著長椅旁路燈的光,配上身上的條紋衣服,顯得溫暖又干凈,與兩年前一樣純粹。
是的,這是那個在纖勻超市門口送給她番茄的男孩兒。
“沒關(guān)系,我是不是見過你?”
男孩兒站穩(wěn)了身子,微微一笑,后又發(fā)現(xiàn)自己問的好像有些不對,
“哦,我是說,我是不是認識你?”
衛(wèi)赤玉也放開搭在男孩兒肩膀上的手,
“不算認識?!?p> 男孩兒聽到她的聲音之后瞬間豁然開朗:
“你是送給我蘋果的那個姐……人嗎?”
他臉上的笑意更甚,雖然是問句,卻帶著些許的篤定。
這兩年,衛(wèi)赤玉的聲音其實是有些變化的。
“是,你送的番茄很好吃。”
“你喜歡就好?!?p> 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樣子很滿足。
“叮鈴叮鈴鈴……”
一陣簡潔的鈴聲響起,是跟在他身邊那位“姜叔”的手機。
姜叔接起電話,看他的態(tài)度,應該是男孩兒的家人,如果他是他們家的仆人的話。
“大少爺,二少爺那邊有點兒急,我先過去,等會兒就來接您?!?p> 他掛了電話,對男孩兒恭敬的說道。
“好。”
姜叔還沒走幾步又退了回來:
“少爺,蘋果就不要再吃了。”
他顯然是聽清了衛(wèi)赤玉和男孩兒的對話。
“知道了,也沒有蘋果啊?!?p> 衛(wèi)赤玉和男孩兒一起坐在長椅上。
“他是你的?”
衛(wèi)赤玉率先開口。
“是我們家的管家,叫姜任?!?p> “他為什么叫你不要再吃蘋果了?”
“因為這個公園里沒有垃圾桶啊?!?p> 他一點兒也沒有停頓或者是思考,說出的話像極了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
衛(wèi)赤玉看著男孩兒一直不變的笑容,無法反駁。雖然答案聽上去就像是假的。
這樣的男孩兒好像說什么都是對的,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諒,只想遷就著他。
“你剛才是在想什么嗎,還是在想誰?”
他主動開口,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為什么這么說?”
他明明看不見,卻比看見的人知道的更多。
別人或許只以為她在看些什么。
“因為剛才我在長椅旁邊能感覺的到啊?!?p> 他停頓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不再面對衛(wèi)赤玉的方向,而是看著正前方,
“嗯……有種悲傷的情緒在坐在長椅上的人身上環(huán)繞著?!?p> 衛(wèi)赤玉看著他,有些驚訝,因為她好像也感覺到了他身上有若隱若現(xiàn)的悲傷情緒。
“他是去找你的弟弟了嗎?”
她開始想要尋找這件事的根源,雖然與她無關(guān),但是這個男孩兒讓她覺得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
他點點頭,說道:
“他是一個很健康的男孩兒。”
他澄澈的眼睛里大概是有希冀的,每一個不完美的小孩兒都希望自己是一個完美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