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渺偷聽到的消息并不完整,單知道一個“石”字,這么大一座城市,就有好幾個區域帶這個字,何況,她有沒有聽岔呢?或者那天他們在外面提到的不是這里?
伴隨這樣的忐忑,等啊等,竟然很快等來了動靜。
兩天后,天色微明,斜斜的光透著窗簾縫隙溜進來,光線還是偏暗的,何渺在這里的每一天都難熬,一點小動靜就將她弄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
凝神聽,打斗聲越發明晰,在外面,距離不遠不近。
這還是第一次,如此鮮活的聲音,何渺渾身熱乎起來,心跳加速,掀開被子想去窗戶那里看看。雖然腿上還打著石膏,但是用另一條完好的腿也是可以蹦幾步的。
這時,緊閉的房門被人粗暴地推開。
何渺扭頭,是黑衣人,她亮晶晶的眼瞬間暗淡下去。
而右手迅速而不動聲色地,從枕頭底下抓了一把什么。
黑衣人沒有注意這個,他看了一眼何渺的傷腿,皺眉,上前,將人扛在肩膀上往外走。
“放開我!”何渺掙扎無果,勸道:“有人來救我了對不對?我這么大一個拖油瓶,你以為你們能帶我躲到哪里去?你不如扔我一個人在這,自己跑路還快一點。”
黑衣人腳步稍頓,很快不理,朝某個方向跑去。
何渺被倒掛著,眼前的景物變幻莫測十分迷離,恍惚意識到這個別墅格局還挺復雜,如果進來搜人還得浪費些時間。
每繞過一個地方,何渺的緊握成拳的右手便松了松,一下細細碎碎的雪白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是撕得十分碎的紙巾,顏色很顯眼,但是房間里只有這個了。
何渺小心翼翼地丟,注意著黑衣人的情況,好在他跑得很急,沒有往后面看。最后一個拐角,何渺將手上的紙屑盡數拋了出去。
黑衣人一路將她帶到一個小門,期間何渺試圖大喊求救,然而救援的人還在別墅外。
小門外是一個院,停了一輛黑色的面包車,黑衣人將何渺塞進后座,而后驅車離開。
車里三五個黑衣人看守著何渺,體型都是何渺的兩倍,何渺被圈在中心,感覺自己像是混進狗熊堆里的小白鵝。
她的視線轉移到車窗外的別墅上,極快的,那棟別墅愈發遠了,漸漸被拋在視線外。
何渺咬牙,有點抓狂,表情卻又冷靜:“你們為主子犯法就算了,但人都找上門了,還帶上我做什么?當人質?拜托,這只能讓你們罪加一等。”
沒有人理會,何渺自顧自地說:“你們家里沒有妻兒老小的嗎?都什么時代了還做綁架這種黑社會的行為,拿保鏢的工資干賣命的活,不值當的呀!”
“不如就把我放了,你們一個個都帶著口罩我也認不出,要抓只能是抓你們背后那個,你們開著車逃命不香嗎?求求你們了,只要您么放我這一次,我以后給你們寄錢,多少都行!”
“何小姐倒是伶牙俐嘴,聽得我都心動了。”突然一道女聲讓何渺微微一怔。
便見副駕駛座的黑衣人拿著正在通話中的手機,儼然是打了電話給嵐瑾夕,何渺輕笑一聲,謙虛道:“謝謝夸獎呀,那嵐小姐要不要考慮下?怎么說我也是你們貴公司評定出來的女富豪,錢還是有一點的。”
“??????”嵐瑾夕靜了一瞬,道:“我猜你很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非要帶你走。”
“嗯哼。”
“但你這種輕慢的態度,我突然不想說。”
“不說就不說嘛。”何渺笑嘻嘻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你這么利益至上的人,臨頭想再拿我訛顧予懷一頓唄。”
何渺抱著手臂,風輕云淡道:“讓我再猜猜,顧嵐兩家才聯姻短短十余天,嵐氏大概還沒救回來吧?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放過顧予懷這根救命稻草,你是想著要么今天成功帶走我繼續關著,要么拿我當人質換他幫襯嵐氏吧?”
其實是很好推斷的。
不知是嵐瑾夕太輕看了何渺,還是因為有人來救援導致初計劃被打亂,嵐瑾夕在電話那頭呼吸一重,難得出現了些許慍怒的跡象,電話被掛斷了。
何渺嘖嘖兩聲,搖搖頭:“哎呀,我聰明起來我都害怕。”
一干保鏢:“??????”
何渺看向窗外,車子行駛在盤山公路上,也就是,路目前暫時是只有一條的,岔路口還沒有出現。
如果,如果再快一點,通過她留下的線索開車朝正確的方向追,說不定可以的。
然而前方出現了一條岔路口,車子毫不猶豫地開往其中一條。
何渺回頭,后面并沒有車子追上來。
她有些沮喪。
天白耀眼的時候,車子又經過幾道岔路口,最終開進了一處僻靜的山腳,郊外平坦的地方大多是用來工業化建設,這一處也不例外,有一個廢棄工廠。
何渺被扛進工廠里某摟某間房,嵐瑾夕已經在里面。
“你??????”何渺想問些什么,扯扯嘴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