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少將軍不見了!”一位身著素色衫布的男家仆和一位丫鬟急忙忙地跑到將軍跟前,大喊著。
將軍聽見后立馬露出嚴肅的行色,“什么?發(fā)生什么事了?那豎子又干什么了!”
“少……少將軍不見了!剛才奴……奴婢進少將軍房里想叫醒少將軍,結(jié)……結(jié)……結(jié)果沒見到少將軍。”丫鬟很緊張,結(jié)結(jié)巴巴地才說完一段話。
“大將軍既然有事要忙,在下就先行離開,待時辰到,定來祝賀。”王丞相察覺大事不妙,想立馬離開,拱手哈腰的和將軍告別。
“讓王丞相見笑了,到時記得來喝我兒的喜酒哈。”
“怎么回事,你先去忙事情,你隨我去無塵房間看看。”
丫鬟領著將軍到無塵房間,一路上擔心受怕。
“夫人知道嗎?”
“夫……夫人……還不知道。”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誰都不準說。”
“是……是。”
將軍進到無塵房間,床很整潔,被子也沒有動過,像是沒人睡過一樣。
“少將軍昨日有沒有出去或者說有沒有回來?”
“這個……奴婢不知,奴婢一直在后院修剪花木,沒看見少將軍走動。”
“隨我到書房,我寫封信,你趕緊找人送到含清苑給曦兒。”
三年前因為非娶林丞相之女不娶,帶著初七私奔離家。三年后也是因為非林丞相之女不娶,帶著初七回家,臨近成親之際,自己卻逃婚了?
將軍十分惱怒,隨時會氣火上升,爆發(fā)批人,他可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分分鐘武力解決一切。
仆人都小心翼翼地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誰也不敢聲張,都怕自己正巧撞上大將軍的怒火上。
“都給我仔細點,婚禮照常舉辦,誰要是做的讓夫人不滿意,我就把他趕出府去。”
生氣歸生氣,將軍還是怕將軍夫人的,一切以她為中心。
“是,保證讓將軍和夫人滿意。”仆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信很快就送到含清苑并交到黃鶯手中,送信的人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黃鶯一刻也不敢當誤,立馬跑到初七房間去找雅曦。
雅曦正幫著初七梳妝,想著怎樣的樣式,就看見黃鶯喘著氣跑進來。
“黃鶯,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我看看該給初七梳什么的發(fā)式。”
“大……大小姐……有……有你的信,送信那人說很著急,要我親自送到您手上。”
“什么?”雅曦放下梳子,初七也朝著黃鶯看去。
雅曦接過信,認出是將軍的字跡,趕緊的拆開信閱讀,信里內(nèi)容不多,就寫著“豎子逆逃”四個字。
不過雅曦看明白了,意味深長地看著初七。
“發(fā)生什么事了?”初七問雅曦。
“無塵……無塵他不見了。”雅曦并沒有想隱瞞初七,初七和黃鶯聽后很是震驚。
“不……不可能,他不會走的,他還說過成親后要和我一起生活在含清苑,是一直……一直……那是一輩子。”
“初七,初七,你先別急,他說不定只是出去了一下,是阿爹他小題大做了。沒準……他是在來的路上。”
“大小姐,不然讓黃鶯回去找夫人?”
“不要,先不要讓阿娘知道,她會擔心的。一切照舊,黃鶯過來幫我,我們一起給初七梳妝打扮,定要讓初七成為南關最美的新娘。”
“姐姐,我們?nèi)フ艺覠o塵好嗎?”初七盡顯擔心,無心妝扮。
“時辰不可誤,無塵他懂得規(guī)矩,他還要來接你回府呢!”雅曦挽著初七的發(fā)絲,黃鶯來幫她拈住幾縷,別過發(fā)釵。
初七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心不在焉。
江臨岸邊,無塵坐在石頭上,手里卷著野草,望著河面,思緒飄搖。
難道這一切真是假的?
我不屬于這里?
初……七不是初七?
那個夢到底是為什么?
無塵心中藏著無數(shù)的疑問,從昨夜回府入睡到現(xiàn)在天剛亮起,夢里發(fā)生的太多,讓他心有不安,逃離將軍府,想找一處地方靜一靜。
夢里許多情景重現(xiàn),既清醒又真實。曾經(jīng)在夢里出現(xiàn)過的女子回過頭對他燦爛一笑,甚比百花齊放。
無塵動身跑過去,女子并沒有消失,無塵看清她的臉,是初七!但又不是初七!
“你去哪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這么久!”女子開口說話,又帶幾分抱怨。
無塵怔住,“你……你是誰?”
“什么?臭和尚!才過了多久你就不認識我了?我每天都在這里等你……等你……你居然把我忘了?”那個女子很委屈,略微生氣。
臭和尚?
無塵驚醒,情景轉(zhuǎn)向一池蓮花塘,他見到自己站在蓮花池邊出奇的望著池里的蓮花,呆著問自己“到底是什么?”他急匆地跑到一處后山上,飛奔地擁抱住夢中的女子。
安慰哭泣的她,牽著她的手一起吃蓮花做的食物。陪著她調(diào)皮,將蒲公英吹滿天空,飄滿身體。一幕幕太過熟悉,好像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只是在重溫一遍。
“無塵,你該醒了,別貪心了。”一位僧人的聲音想起,隨即念出一段佛經(jīng),經(jīng)文圍繞著無塵熟睡的身軀,傳入他的夢里,一點一點的喚醒他。
“師傅!”無塵驚醒起身,大喘著氣。
他記起來了,他是無塵,一位尋求佛道的僧人。
無塵坐在床上看著周圍充滿紅色的喜慶,一把掀起被褥,快速穿起衣裳,天微亮,獨身走到馬廄牽馬離開將軍府。
無塵放下野草,松開綁在樹上的韁繩,駕著馬回城里。
城里街頭熱鬧,因為將軍府出了喜事,所有人都跑去沾沾喜氣。無塵牽著馬面無表情的走在街上,聽著路人紛紛擾擾。
有的人說趕緊去將軍府,少將軍今日娶妻,娶的還是前丞相之女,趕緊去討點喜氣;有的人說少將軍逃跑了,成親沒了新郎;還有的人說新娘其實長得奇丑無比,少將軍根本就看不上她。
三言兩語總離不開將軍府。
無塵走著走著覺得更吵了,這才發(fā)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走到將軍府門口了,他看著將軍府很是出神。
有個眼尖的小斯看到無塵,立馬說道,“那不是少將軍嗎?少將軍回來了!”
旁邊的小斯和他說,“你趕緊去把少將軍接回來,我回去告訴將軍少將軍回來了。”
“好。”
小斯跑到無塵跟前,“少將軍!少將軍?”
“何事?”無塵反應過來。
“少將軍,時辰要到了,大將軍一直在府里等著少將軍回來,還憋著一口氣,您要是再不回去,誤了時辰,大將軍該發(fā)怒了,小的們也不會好過吶!”
“噢,是哦。”無塵這才意識到今日是他的成婚之日,他是鎮(zhèn)國將軍之子,將軍府的少將軍。
小斯領著無塵進府,剛才那個小斯通報了將軍,將軍立馬出來,一見到無塵,猝不及防地扇了他一巴掌。
“林丞相之女——林初七,是你一直堅持要娶的,現(xiàn)在居然逃跑了?像什么話?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將軍府還有什么顏面?”
無塵并未說話,將軍很無奈的搖了搖手,“帶他下去,好好打理。”
夫人才知無塵不見了,急忙找到將軍,將軍立刻消去怒火,“已經(jīng)回來了,他只是出去了一下,沒鬧出什么大事,現(xiàn)在在梳洗,一會你就可以看見了!”
“那就好,那就好,剛聽著府里的丫頭說無塵不見了,嚇得我一驚一驚的。”
將軍攬著夫人向大廳方向走去。
“準備迎接兒媳。”
“誒,對。”夫人這才露出笑顏。
“少將軍身形真好,穿什么都好看,這身新郎官服穿在少將軍身上,簡直是英俊逼人。”
小斯整理著衣服的邊邊角角,打量著無塵不禁露出羨慕的表情,而無塵依舊是面無表情。
一邊的初七也只是安靜的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內(nèi)心毫無波瀾。
“初七是怎么了?”許久,雅曦和黃鶯梳完發(fā)式問道。
“我……沒事,姐姐,迎親的人何時來?”
“應該是快了,黃鶯,你去門口守著。”
“是,大小姐。”
雅曦看著黃鶯離開后,牽著初七坐到桌邊。
“沒事的話,怎么從聽見無塵不見了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郁郁寡歡的!告訴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沒事,可能是緊張了。”
雅曦起身拿起穿在最外層的外衣為初七穿上,整理好后,在她的腰間別上一塊白玉。
“這……這是風緣客棧里無塵當?shù)舻哪菈K玉佩?”初七見到雅曦拿出的玉佩,很是吃驚。
“當然不是,當出去的那塊最普通不過,這塊才是最有價值。”
迎親隊伍來了,樂隊手持著喇叭嗩吶,銅鈸皮鼓,吹吹打打,一聲比一聲響亮。
在最前頭的是無塵,騎著一匹頭戴紅花的高壯白駒,一襲紅袍加身,頭戴紅錦玉冠,端端正正的將男子的烏發(fā)束在里面,整整齊齊。
一雙朗星寒光眼一面叫人不敢直視一面叫人忍不住窺視。只是大喜的日子,卻不見無塵臉上該有的笑意。
隨著隊伍徐徐前行,便見到由八人齊抬,四角綴著雪白珍珠的火紅鳳錦流蘇轎。兩側(cè)各跟隨濃妝艷抹的喜娘,后面緊跟著將軍府中的丫鬟小斯。
“來了,來了。”黃鶯十分歡喜,一路跑回房間,一路大聲喊道。
雅曦聽見了聲,趕緊拿出頭簾披在初七頭上,扶著她走出房間。這時無塵也進了含清苑,見初七出來,怔了一下,走上前一把抱起她,向花轎走去,雅曦和黃鶯在身后一路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