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七個身穿舞服的舞女走上臺，走到之前就定好的位置，擺出固定的姿勢。
隨著《琵琶行》的歌聲響起，舞女們揮動手臂，在舞臺上舞動，將那種命運共鳴和不得志的情緒表達得淋漓盡致。
紅娘皺起眉頭，這歌曲和舞蹈都很好，就是沒有那種讓人一看就挪不開眼的感覺。
百花樓是一個花樓，這曲子明顯不適合。
仿佛知道紅娘所想，紀水靈提前開口道。
“這個表演的亮點，不在舞也不在曲，而是在詞”
“詞？”
紅娘仔細回憶剛才的詞，眉頭皺得更緊了。
“媽媽不妨找一個讀書人過來”
紀水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紅娘自己找答案。
不等紅娘回答，第二個表演緊接著開始。
這次只有兩個人，兩人背靠著背。
一個身著常衣，一個身著戲服。
隨著一句句歌詞，兩人不斷變化著位置。
紅娘一下就被曲子吸引，尤其那戲腔，更是直擊她的靈魂，直到歌曲結束，她才回神。
啪嘰
紅娘扭頭看去，只見張文濤手中的賬本掉在地上，人還在癡癡地看著舞臺。
確實，舞臺上兩個姑娘的樣貌確實出彩，高挺的鼻梁，殷紅的唇，魅惑的雙眼，是那種讓人一眼難忘的長相，更難得的是，兩人長相極為相似，一看就是姊妹倆。
“這兩人你是從哪里找來的，難得兩姊妹都長的這樣美，還有一副好嗓子，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賣點”
紅娘現在還是用老鴇的眼光看表演。
“這可是百花樓里面的姑娘，媽媽沒認出來嗎？”
百花樓的姑娘？紅娘仔細回想跟著紀水靈又會唱曲的姑娘，再對比特征，很快她鎖定了兩人。
“難道是彩兒和萍兒？”
紅娘看著紀水靈，想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看到紀水靈點頭，紅娘眼中情緒復雜。
彩兒和萍兒可不是姊妹，而且這臺上的兩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完全變了一個人，如果不是她眼睛毒辣，還真不一定能說對。
“你會易容術？”
紅娘眼中閃過暗芒，心想，如果此人有這樣的才能，那她可得為少主招攬一番。
至于會不會得罪上面的人，紅娘完全不擔心，隨便找個尸體代替就行。
“這可不是易容術，而是化妝”
“化妝？化妝是什么？”
紀水靈想了想說道。
“就是用胭脂水粉修整人五官，人臉本質上是沒有改變。這騙一騙陌生人還行，熟悉的人但凡仔細觀察，就能認出來。媽媽剛才不就認出來了嗎”
紅娘眼中的精光消散，變回臉笑眼不笑的模樣。
“這個表演還不錯，可只憑這一個，還不夠”
第一個表演還沒請書生看過，在紅娘眼中，有用的只有這一個。
“還有最后一場，這一場可是為神而舞，要所有人共同見證，今天便只舞一半，媽媽可要好好看看”
紀水靈站起身，走到臺上坐在薔薇的琴前，其他人則全部下臺，只剩紀水靈一人。
琴，紀水靈不如薔薇，但這首曲子還未教給薔薇，這次只能她親自上臺。
紀水靈手指撥動琴弦，一首遙遠而沉厚的曲響起，緊接著一個女人從上往下飛落，赤著雙足踩在地上，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入每一個人的心神。
女人每一個動作都與琴融為一體，那悅耳的鈴鐺聲更是為紀水靈彈奏的《飛天》點綴。
女人忽然上升，身上的水袖在周身飄舞，那模樣真的像一個神明飛在空中，讓人神往而敬畏。
隨著女人在空中飛舞，上空忽然多出兩個穿著一樣的人，三人在空中盤旋，時而相聚甚遠，時而聚在一起，在空中表演了一場盛宴。
忽然，紀水靈琴音停止，三人同時消失在上空。
這舞蹈是紀水靈三天前教給秋水的，讓她作為領舞，因為一些條件還沒達到，所以這個舞只能表演一半。
“??？怎么消失了？”
大廳內各種惋惜的聲音響起。
紀水靈沒有絲毫意外，這可是敦煌舞，在現代一直非常火爆，受人喜愛。剛好這里信仰神明，這舞就是最佳的選擇。
紀水靈走下臺，來到紅娘身旁，眼含期待的問道。
“這個表演可符合心意？”
紅娘收回眼中的驚艷，內心對紀水靈的身份第一次感到好奇。
“你們都下去吧”
紅娘開口讓所有人離開，顯然紀水靈這一關通過了。
“你這么幫那些姑娘，她們可不一定會感激你”
紅娘不傻，今日所有的表演可不像為一個花樓準備的，反而在提升姑娘們的身價，幫助她們脫離苦海。
就比如剛才的神舞，秋水作為主舞，一定會在百姓心中神化，再想讓她墮落紅塵，怕是要得罪全城的人。
紀水靈輕笑道。
“我從來沒有幫她們，這些都是這七天她們日夜不分的努力得到的”
紀水靈為錢，她們為自由，都是有目的而互相合作的人，沒有誰幫了誰，只能說她們做對了選擇。
“既然這樣，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紅娘笑容一收，整個人氣勢完全變了，眼神中帶著凌厲的寒意和掌控全局的威嚴?！拔抑滥惴噶俗?，被剝奪身份成為賤籍。不過，百花樓可以幫你隱瞞，并給你一個平民身份。我會告訴軒轅國你已身死，然后找具假尸體代替，反正進入那池塘的人，沒有一個尸身是完整的”
紀水靈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仿佛被人看穿的透明人。
“你怎么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紀姑娘別怕，我只是想與你交個朋友”
紅娘嘴角微勾，眼中閃過一絲譏諷，這人可真好騙。
紀水靈滿眼興奮，面上充滿對百花樓的感激。
“媽媽這樣幫我，我一定好好報答百花樓，讓它成為水落國第一樓?！?p> “你也別喊我媽媽了，我叫紅娘，你就叫我紅姐姐吧”，紅娘牽起紀水靈的右手，拍了拍手背，溫柔地詢問道，仿佛兩人是十分要好的姐妹，“你覺得百花樓應該什么時候重新開門”
“拜神節不是快到了，如果天氣合適，不如就這天吧”
這些天，紀水靈也知道了拜神節的具體時間，每年的七月初七，就是春域的拜神節，也就是七日之后。
“好，紅姐姐全聽你的。不過，你能不能幫姐姐一個忙？”
紅娘寵溺地說道，眼中期盼地看向紀水靈，目光中有隱隱淚光在閃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