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也是這樣說的吧。”聽到林分夜在說出“血約”后稍稍有些意外的語氣，趙安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

　　“我看過關于念妖的一些書籍，他們的血是世上最好的守護。若念妖答應給你他自己的血，那你們之間的交易就會變得牢不可破，念妖無法毀約，也無法傷害持有他妖血的人。”

　　“我答應與他立下血約，每天清晨往枯井里灌一次水，以我的速度灌滿水應該也得一年半載去了。他也不急，每天只是監督我灌一次水，其他時間離開官府，城里倒也少有事端再起。”

　　趙安把目光收回來，臉色又暗淡了下去。

　　“可終究還是有人遇害了，那天城里那個叫劉丙的更夫給我送來幾具被害百姓遺體時，好像撞見了我在封印入口，當時阿柱就在我旁邊。他對我說過這件事必須保密，不能被第三個人發現。劉丙也許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即使這樣，阿柱似乎也并不打算放走他，我感受到了他眼里透出來的冷意，他的目標應是轉向那個叫劉丙的更夫了。”

　　一時間說了太多，趙安有些口干，又再次拿起水杯喝了幾口。

　　“我假裝受到刺激暈倒，借機撲向劉丙，做了一件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正確事。”

　　“我迅速塞了一封書信在劉丙挎包里面，幸運的是當時的我眼疾手快，他們兩個都沒發現。”

　　趙安笑了笑，臉色慢慢變得紅潤，看起來有些得意。

　　林分夜靠在窗邊望著這位表情豐富的老者，有些不解。

　　“就憑一紙墨硯，你就想保護他？”

　　“只要他身上留著這封信，我就保護得了他。”

　　“難道這信是用阿柱的妖血所寫？”林分夜想起趙安剛才描述的血約，馬上開口問道。

　　趙安點了點頭，笑得更加得意了，那張布滿滄桑的臉密密麻麻擰在一起，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想起下山前林分夜給她講過的故事，陸時雨頓時恍然大悟，輕輕拍了下桌子說道：“所以那天晚上劉丙在林府門口遇見的人是阿柱！因為你留在他身上的妖血，他才躲過一劫，后來才有機會上浮玉山尋求幫助！”

　　“鎮妖村不能再有人遇害了，我只能用盡全力，才能拯救于萬一。”趙安臉上的笑意慢慢散去，眼睛轉向打開的窗戶，透過窗口望著天上繁星。

　　上浮玉山？林分夜看著不再作聲的趙安，眼神有些復雜起來。

　　“你留在書信上面的內容是什么？”

　　關于阿柱的一切他隱隱約約已經能夠聯系起來，而這個問題，更多的是想要向趙安確認一番。

　　“內容不多，寥寥數行罷了，所以不管過去多久，我始終記憶猶新……”趙安放下數著星星幾顆的右手，看著林分夜認真地說，“‘趙安與念妖勾結，百姓災難深重，官府無人能解，速向浮玉山求助！’”

　　眾人都齊刷刷地轉過頭看向語氣輕快的趙安，個個都瞪大了雙眼，有驚嘆，也有不解。

　　“果然……”林分夜確認了心中的問題，語氣隨之沉重起來，“第二天劉丙在林府門前醒來后，不知昨夜發生的一切是真是假，回到家里后，他才從挎包里翻出不知是誰留給他的紙條，看著人心惶惶的鎮妖村，他最終還是上了浮玉山尋求幫助，隨后你也被世人唾棄……這么多年，為何從不向世人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