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幻術，衛秋能不能看破我不知道，不過這種幻術的特別之處就在于能夠喚醒被施法者內心深處的遺憾，讓其一直處于愧疚之中。”

　　“世上當真還有這種妖法？”陸時雨望著臉色有些沉重的林分夜，輕輕問道。

　　“你我年紀尚淺，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師父說過，人心生念，一念可以成仙，一念可以墜魔。若控制不好心中的那一念，為留不住的東西苦苦執著不放手，很容易就被他人加以引導之后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林分夜停了一下，望著趙安略顯疲憊之態的雙眼，語氣之中滿是肯定。

　　“幻念之術……又是念妖，能夠施出這種幻術，妖力怕是不低。”

　　“這種術法很強？”陸時雨繼續問道。

　　“心中有想要留住的東西才會受到這種妖法的影響，一個人的執念越深，這妖法的效果越明顯。若本身清凈自在、無欲無求，即便是普通人，這幻術也奈他不何。”

　　“他幻化成你記憶深處的某個人，阿柱應是你很久之前就認識的人，這妖法只不過讓你將他誤認為是你認得的阿柱。”

　　“當真是這樣？”聽完林分夜的話，趙安沉默良久，終于輕聲問道。

　　林分夜感到有些意外，趙安問這問題的目的似乎也是想確認某件事情。

　　“確實如此。”林分夜淡淡回應道。

　　“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

　　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趙安臉上竟浮現點點笑意。

　　“阿柱……劉柱……我以為是巧合……”趙安放下水杯，接著站起身來走向打開的窗戶邊，眼睛望著隱隱約約有些光亮的夜空道，“這么多年過去，我都快忘了。”

　　林分夜也追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滿天星辰，不知在那遙遠的星河彼岸，趙安是否會看到蒼涼故人。

　　見趙安好像又要回憶起某段往事來，于慶趕緊說道：“師兄，趙大人，今天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說。”

　　林分夜也有些疲累了，今天處理的事確實有些多，于是也贊成道：“也好，今天確實有些晚了。”

　　“還有一個疑問。”陸時雨先是點點頭，然后又突然開口道。

　　“這些事，你大可直接上浮玉山尋求幫助，若說你從前不信我們，那現在又為何肯告訴我們？”

　　不等趙安回答，林分夜已經準備好了答案，于是沉聲說道：“他們之間立下血約，一旦違背，人類一方記憶便會慢慢消退，最后關于這一切都會忘記。”

　　“可他……為什么現在記得？”陸時雨撓了撓頭，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那救我的男子走后，順帶也解開了我和如淵之間的血約，關于和如淵之間的一切我開始忘記。我只記得我被官府通緝在案，雖不清楚為什么，但我也只能選擇披上厚重的外衣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不知為何，幾月前我腦袋里開始涌現出一些記憶碎片，我仔細將它們拼湊起來，直到當年的一切都完整浮現。”

　　“于是我不再隱身于市角，而是開始打聽所有關于念妖的一切。”

　　趙安接過話頭，又把臉轉向林分夜。

　　“午時在此處，你記憶若是稍微好些，應該會記得我們目光曾撞到過。”

　　聽這么一說，林分夜也想起來先前是見過，難怪剛進來時感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