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河牽連江湖事丨九懷阿閑又相見】

　　“怎么回事？”

　　“剛才穆府派人來酒大娘的店里，說二河和他們家三小姐失蹤有關，現在被穆府的人抓了起來，讓我們給二河準備好后事。”

　　“我說呢，今天一天都沒見到二河，原來是抓走了。”阿閑雖然嘴上調笑著，心下暗道不好，這個二河，怕是真攤上大事了。

　　“阿閑，我們趕緊想辦法去穆府看看。”

　　“我們？就我倆？”阿閑一臉嫌棄地看著缺子：“我們倆，一個，我，偷東西的；一個，你，腿腳不便的，怎么去啊？”

　　“那我們也得先弄清楚，二河怎么就不明不白地和穆府扯上關系吧？”缺子也是急得不行。

　　阿閑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點了點頭：“不過，咱們倆這樣子是不可能進得去穆府的，還記得巷尾的老頭嗎？”

　　“你是說那個自稱丐幫后人的老神通？”

　　阿閑點了點頭。

　　“你想去問他，那比進穆府還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從來只接見達官顯貴，都是閉門不見江湖客的，你就算把真金白銀雙手捧到他面前，他都不一定會見你。”

　　傳言的確如此，那個老神通且不說是何來歷，還敢自稱老神通，但也奇了怪，但凡來見他的人都能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據說他那兒，無論是皇宮秘史，還是江湖軼事，沒有他不知道的。可奇怪的是，除了那些個達官顯貴，無論是無名小卒，還是江湖人士，老神通一概不見。

　　這條樟木巷本不是什么特別的地方，可因達官貴人常到老神通那打聽消息，走得多了，也漸為世人所知。

　　市井江湖都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踏破金靴無覓處，樟木巷里顯神通。”

　　還記得就是前幾天的事情，阿閑和缺子二河正賴在酒大娘的店里混吃混喝，沒想到老遠就看見一頂華貴的轎子在巷口落下。

　　“這又是哪家的貴人啊？”坐在店門口臺階上的二河忍不住起身張望：“我猜定是位千金大小姐。”

　　阿閑當時還一臉好戲的表情：“喲，說說看。”

　　“你看，以往咱們看到的轎子，抬的都是些壯漢，今個兒不一樣，一水的后生小伙，這說明里邊那主子不重，而且你看那轎簾擋得嚴嚴實實的，一路都沒見里邊那主子掀開過，說明是不方便露臉的。所以我猜定是個小姐的。”

　　“嘖嘖嘖，行啊二河你，平時看你挺傻的，今天怎么這么聰明。”

　　二河一臉得意，只是一旁的缺子反問道：“那按你這么猜，說不定是個長得丑的柔弱公子哥也有可能啊。”

　　這一問，倒是把二河給難住了。

　　三人盯著轎子里探出的身子，頭戴面紗斗篷，一襲鵝粉色的霓裳套裙，果然是個小姐。

　　那女子下了轎，蓮步輕移，身段婀娜，粉白的紗裙被風吹起，密閉的面紗被吹開一個角，驚鴻一瞥，只看見那一副柔情的眼角眉梢。

　　“好美~”是缺子和二河不由自主的異口同聲。

　　“人家都走遠了，你們的口水趕緊擦一下。”阿閑一臉嫌棄，并且非常不承認自己的妒忌。

　　“兩個沒出息的，沒見過女的嘛，那算什么好看的，我要是穿上那衣服，定比她好看千萬倍。”

　　缺子上下打量了打量阿閑，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就好好當我們的兄弟吧。”

　　阿閑把搭在自己背上的缺子彈開：“別不信，我說的是真的。”

　　“行了行了，我們信你還不成，快坐下，別激動。”二河趕緊上前拉住阿閑，她此時一臉恨不得當街扒了那小姐衣裳穿到自己身上的激動模樣。

　　“二河，缺子，你們等著，等我打聽到是哪家小姐，我就把那衣服借來穿穿，定讓你們大吃一驚。”

　　阿閑一臉自信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話說回到今日，感覺真讓人唏噓呢，前幾日剛見到的漂漂亮亮的千金小姐，莫名其妙地就失蹤了。

　　“不過那日，既然穆三小姐來找老神通的話，那老神通應該會知道些什么，說不定從他那里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我說阿閑，你還想從老神通那里下手啊，沒用的，他不會見我們的。”

　　“老神通是不見我們，可一定有能見他的人。”

　　阿閑心里轉了好幾個念頭，心想，晚上又要偷偷再去一趟穆府了。

　　“阿閑，你可千萬別亂來啊。”

　　“放心，缺子。”阿閑拍了拍缺子的肩膀：“我一直都是亂來的。”

　　你......

　　“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今晚三更，羅浮燈市，你戴個蒙面布巾，化成我的聲音，去見一個人。”

　　“誰？”

　　“鬼面盜尊。”

　　缺子卒~~~~一般地暈了過去。

　　“阿閑，你怎么惹上這樣一個大人物？”

　　“我也不想的啊，昨晚我去穆府上梁的時候碰見的，他似乎好像也要去找那三小姐，不過我們倆都去晚了，進去的時候，穆三小姐就已經不在房里了，倒是我。”

　　阿閑深深嘆了口氣：“老馬失蹄呀，衣服沒拿到，連師父留給我的鈴鐺都給搶走了。”

　　“可我不會輕功，到時候被識破可怎么辦？”

　　缺子顯然沒有聽進去阿閑的遭遇，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要見鬼面盜尊的事情。

　　“你不是最拿手幻化聲音了嘛，到時候你就學我的聲音和他念叨上一會兒，切記不要亂動，只要盡可能地拖住他就行，我去完穆府便速速來找你。”

　　阿閑細細地謀劃著，只要不出意外，兩邊的事情都能搞定。只是缺子不知為何內心涌起一股子濃濃的不安。

　　入夜，二更天。

　　那穆二公子總算是回來了，阿閑從天黑起就在這穆九懷窗外的柏樹上等著。

　　于是，一顆小石子扔到了他的案桌前。

　　“誰？！”穆二少爺似乎很警惕的樣子，望著石子用力扔來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見了阿閑。

　　“小公子，是你？”

　　“喂，穆少爺，我聽說你家三小姐丟了。”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何人？”今晚的穆九懷和阿閑第一次見到的有些不同，似乎警惕了許多。

　　不過想想也是，人家妹妹都丟了，著急也是正常的。

　　“我不是誰，我是阿閑，我雖然知道你妹妹丟了，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丟的，我今晚來這，是和你做個交易的。”

　　阿閑瞪大著她夜明珠一樣，在夜晚依舊閃亮的眼睛，試圖表現得更加真誠一些，這樣的確讓渾身緊繃的穆九懷很受用，不知為何覺得很安靜，氣氛似乎也好了許多。

　　“你說說看。”

　　“我知道你們抓了一個叫二河的人。”

　　“他是你朋友？”

　　阿閑點點頭：“我不知道他和你家二小姐失蹤有什么關系，你們到底為什么抓他呀？”

　　“我如果告訴你的話，你告訴我什么呢？”

　　這個穆九懷，平時看著挺老實的，什么時候也學會這你來我往的道理，還是跟我阿閑。嘖嘖嘖，不得了。

　　“我知道有一個人，他可能知道你妹妹的線索。”

　　“誰？！”

　　阿閑笑笑：“那你倒是先告訴我二河的消息呀。”

　　穆九懷嘆了口氣：“你還是進來說吧。”

　　我仰著頭和你說話，也是很累的啊。

　　阿閑很爽快地縱深而下進了屋子，還忍不住四周打量了起來，不錯嘛，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比二河和缺子的老窩不知道干凈多少，而且空氣里還有一股子說不上是什么的味道，總之挺好聞的。

　　“昨日夜里，刺客來襲，家妹突然失蹤。”

　　額，說到這里，阿閑很是心虛地喝了口水，雖然沒有劫走他妹妹，但是昨晚的刺客里，也有她的一份。

　　“我們派出去查的人，今早上回來稟報，說是在當鋪里發現我妹妹的貼身物件。”穆九懷把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真是個上等貨色！阿閑忍不住打量了起來。

　　“我們一查來當的人，發現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二河。”

　　阿閑扶額，一定是二河那傻子撿到拿去當的。

　　“那你們問了他些什么？”

　　穆九懷說，當時抓到二河的時候，他正用當鋪里當來的的錢在街邊買燒雞，問他哪里來的玉佩，他說是今早上下河里捕魚時，和魚一起撈上來的，據說，除了玉佩，還有一只繡花鞋。

　　“那你妹妹？”

　　阿閑聽著這描述，像極了說書老頭經常講的橋段，像是想不開的姑娘跳河尋短見似的。

　　“我們讓二河帶著去他發現玉佩和鞋子的地方，那只鞋子果然是我妹妹的，于是我們趕緊派人在河里撈，但撈了一天，都沒什么結果。”

　　穆九懷的眉頭不覺地緊緊皺了起來，一副惹人心疼的樣子。

　　阿閑也不避諱地把自己的爪子覆蓋到對方手上：“沒撈到是好事，說明你妹妹現在沒事，很有可能是被什么歹人擄走了。花點時間，總能找到她的。”

　　穆九懷盯著阿閑附上來的爪子看了很久，阿閑終于意識到了：“別誤會，我這個人沒什么同心情，這東西一般在我酒足飯飽之后才出來，你只是走運而已。”

　　“你說的線索呢？”

　　“哦。”阿閑趕緊順著臺階下來：“你聽說過樟木巷的老神通嗎？”

　　穆九懷點點頭：“此人無所不知，只見達官顯貴。”

　　阿閑表示的確如此：“你妹妹前幾日去找過他，我親眼見到的。”

　　穆九懷驚奇。

　　“你說你妹妹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呢？還是因為知道了什么事情而被人盯上？”

　　他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老神通，可能就會知道我妹妹的下落了。”

　　阿閑笑著點點頭，是啊，是啊，趕緊把二河放了吧。

　　“眼下還不行，二河是重要的證人。”穆九懷說：“況且，如若真是我妹妹被人盯上了，現在放二河出去也不一定安全。畢竟是二河發現了這些東西。”

　　阿閑覺得穆九懷的邏輯不通，二河有什么不安全的，但是看對方那樣子，是不準備放人了。

　　“那你得答應我，在你妹妹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二河一定是安全的。”

　　“那你以什么報答我呢？我若答應你的話。”

　　阿閑覺得自己快要嘴角抽搐了，這穆九懷，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還跟自己談條件了。

　　“行，等二河放出來，我給你看樣東西，包你滿意。”

　　穆九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但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為何，你會親眼看見我妹妹去找老神通？”

　　額，這~~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很巧地和老神通是鄰居，而且我們都住樟木巷吧，這豈不是暴露了自己老窩嗎，萬萬不行。

　　“因為我是阿閑啊。”阿閑嬉皮笑臉地蒙混過關，無奈笑得很是燦爛，穆九懷也沒法子繼續深究。

　　此時，打更人一聲梆子響，阿閑的笑容頓時間僵在了臉上。

　　“怎么了？”穆九懷看阿閑的樣子不對。

　　“方才，可是三更聲響？”

　　穆九懷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糟了！”

　　阿閑縱身一躍，速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