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肖澈送關杪回了學校。
一進宿舍樓，宿管阿姨就熱情地跟兩人打招呼，“這么早回來啊？”
“啊……哈哈，是。”
關杪一開始有點懵，愣是沒認出這是她們樓的宿管。后來視線通過那一腦袋爆炸頭看到藏在后面的一張臉后，她才認了出來。
但是——阿姨啊！你為什么剪了頭發還燙卷了？簡直老了不止十歲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今晚準備在寢室睡？”
關杪看到她說著還打量了一下身后的肖澈，覺得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誤會啊！他只是送我回來！不是要留宿女生宿舍啊！
“是啊。”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跟你說一下，今天在維修熱水器，所以寢室沒熱水，不過你不洗澡的話倒也沒什么。”
關杪一時茫然地張張嘴。
不好意思，她今天正好得洗澡，而且還要洗頭。
多一天都忍不了的那種。
肖澈發現了她一瞬間的呆滯，于是問道：“要洗澡？”
關杪艱難地點點頭。
“哎呀，這幾天一直這樣，得開學才能好呢。同學，你要不出去找個地方住幾天吧。”
關杪：“……”
找地方住不要錢的嗎？哼！
不過生氣歸生氣，遇到這種情況也是真的沒辦法，所以關杪最后還是說了句：“好吧……”
肖澈看關杪一臉委屈，忍俊不禁地攬住她的肩膀，對阿姨說了句“謝謝您”后，微微俯身問懷里的人：“你行李是不是放寢室了？”
關杪點點頭。
“去把換洗衣服拿來，我帶你出去住。”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帶我去哪住？”關杪說著，眼神有點復雜地看向他。
肖澈嘆了口氣：“……去我家，也不遠，半小時就到了。整天想些什么不知道。”
關杪嘟囔：“我想什么了我……”
肖澈拍拍她腦門：“我家沒人，我爸在醫院陪我媽，不用緊張。”
“那我去拿東西。”
“走吧，快點啊，我現在叫車。”
關杪拿著鑰匙“噔噔噔”跑上了樓。
*
關杪到寢室后，拿了個書包放在一邊，開始往里裝換洗衣服。
裝著裝著，她想：去肖澈家睡的話……那是一人一屋還是他倆睡一屋啊？
嘖！想什么呢？當然是一人一屋啊！肖澈爸媽房間加他的房間，怎么著也有兩間了啊！
還真是整天想些什么不知道。
不過……如果肖澈想的話，她也不是……嗯？
嗯！
關杪！停下！
啊——
*
肖澈家住離市中心稍微有點遠的一個半舊小區。不是那種有綠植、有保安、有娛樂設施的新建成的高檔小區，而是那種幾條街巷合在一起，就算是同一個小區的那種。
小巷里，兩排樓之間的距離很小，逼仄的小道不是平整的水泥地，有些坑坑洼洼的，抬頭還能看到幾條交錯著的電線從樓頂劃過。
關杪跟在肖澈身后走進狹窄的樓道，在三樓停下。
這邊的樓一層都有兩戶人家，到了這一層，一邊的鐵門上貼著一副嶄新的對聯，另一邊的門上什么也沒貼。
關杪猜肖澈家是沒貼春聯的那家，畢竟肖澈和他爸媽今年是在醫院過的年。
果然，肖澈打開了那扇光禿禿的銀色鐵門，然后對她說了句“進來吧”。
關杪輕聲跟了進去。
隨著頂燈亮起，關杪看到了屋子的全貌。
房子不大，是很簡單的兩室一廳，有獨立廚房和衛生間。家具雖然都是老式的，但是都被井井有條地收拾好擺著，一些細節處的布置反倒顯出一股溫馨。
肖澈換了鞋后，關杪看著腳邊剩下的兩雙拖鞋說道，覺得應該沒有自己的，于是問他：“有多的拖鞋嗎？”
“哦，差點忘了拿給你，有的。”肖澈折回來打開旁邊的鞋柜，拿出了一雙一次性拖鞋擺在關杪腳前，關杪看到了鞋子上印著的“XX酒店”字樣。
“我媽從賓館帶回來的，不過是新的。”
“沒事。”關杪把鞋換上跟著走了進去。
她跟著肖澈走到客廳后就不敢到處亂走了，因為肖澈進了衛生間，于是她只得直直地立在茶幾旁，連書包都忘了放。
“傻站著干嘛？坐下呀。書包都忘了放。”肖澈從浴室出來后看到關杪傻愣愣地站著，不禁有些發笑。上前為她把包取下來放好，并安排她坐下后，他跟她說：“熱水器我剛打開，還得再等會兒才能洗。”
“哦，好。”關杪點點頭。
然后肖澈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
“……”
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都好好的，但是他倆兩兩這么一坐下后，周遭的氣氛突然就變得非常得尷尬！
肖澈和關杪對視一眼后，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他在心里怒吼。
不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嘛！這有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肖澈，你能不能出息點？
還好，這時關杪說話了。
“我能不能看看臥室？”
“啊？”肖澈一怔，反應過來，“當然可以！你跟我來，順便把東西都放過去。”說著，他騰得一下站了起來。
關杪難得看到尷尬的肖澈，覺得新奇，心情瞬間放松了不少。
*
肖澈一推開門，關杪就知道這是肖澈的房間了。
靠墻一張大床，床邊是書桌和衣柜，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很少，看起來清清爽爽的。
關杪稍微觀察了一下，對正在開暖氣的肖澈說：“比我想象中的干凈好多。”
“我好像該高興？”肖澈沖她挑眉。
“當然！”關杪笑著在床邊坐下。
“這溫度差不多了，再高怕你不舒服。”肖澈把遙控器放到一邊，“給你煮了熱水，我給你倒一杯過來。”
“好。”關杪乖乖等他伺候。
過了會兒，肖澈端著個水杯走了進來。
關杪接了過來，發現水杯上面的圖案都有點褪掉了，還有個角被撞沒了。想了想，覺得應該是肖澈很久以前就一直在用的杯子。
所以……他也用這個杯子喝過水，而且還是好多好多次。
關杪笑著喝了一小口，覺得這水好像有點甜。
“笑什么？”
“沒什么。”關杪搖頭，“那你睡哪兒？”
“我爸媽房間。”
“我想看看。”
“好。”肖澈帶她進了隔壁房間。
關杪四處看了看，比她那間還大點，也有空調，嗯，還行。不過她一轉頭，看到正從柜子里取出一床薄被的肖澈，頓時覺得不行了。
“你準備就蓋這個？這被子也太薄了！”
這個厚度，夏天蓋還差不多吧？
“之前那床在醫院。”
“啊？那……可是你蓋這個肯定會冷的啊！”關杪剛入冬那會兒，她爸沒來得及給她寄厚被子，于是她便連著幾天都在半夜被凍醒，塞幾個熱水袋都沒用！所以，這種滋味她再清楚不過。
肖澈聞言，停下手里的動作，直起身看向她挑了挑眉，好像在說：那還能怎么辦？
關杪想了想，覺得也只有一個辦法了。
她有些局促地靠在門框上，抓緊了手里杯子的手把，然后紅著臉說：“要不你也睡隔壁吧？”
肖澈聞言笑了笑，然后……很干脆地答應了，一點兒推脫都沒有。
“好啊！”
關杪：“……”
她怎么感覺被套路了？
然后她就眼睜睜看著肖澈利索地把拿出來的被子重新塞了回去，然后拉著她走出房間把房門關上。這架勢就像……今晚絕不會再進這個房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