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恩洗漱完,穿著王澤凱寬大T恤走出來。
“你…也快去洗吧,剛剛被潑了水,別著涼了。”她垂下眼簾,不好意思地擺弄著衣角。
“嗯。”
過了一會兒,王澤凱從浴室走出來,許知恩正皺著眉頭專注地刷手機,網上對她的討論水漲船高,加上剛剛的扔雞蛋潑水事件,更是推波助瀾,將這波言論攻擊推向高潮。
她心里感嘆現在的人怎么這么能見風就是雨,也許是胡說八道的成本太低了,他們才能這么肆無忌憚,抬頭看到王澤凱,卻瞬時愣住了,剛剛被無腦黑的網友激起的怒火化作一波清潭里的漣漪,悄無聲息地散去。
王澤凱平時都會把頭發往后梳,用發膠將劉海撩起來一點,露出額頭,覺得這樣子能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一些,現在他剛剛洗完澡,頭發完全放下來,松散地遮著額頭,穿著衣領略有些低的睡衣,順毛的他看上去更乖更好騙了。
他真的很好,一舉一動都能直擊心臟的那種好,好到她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這種男孩子存在,好到她不相信會被她遇見。
“別看手機啦,好好睡一覺。”他走過來一把拿走她的手機。
“干嘛啦,還給我。”她站起來搶,王澤凱把手機舉過頭頂:“不聽話是不是?”
“你還給我拉,我不看就是了。”她踮起腳伸手想要夠,但她的個頭只到王澤凱的下巴,不管再怎么夠都夠不到,這一刻兩個人靠得這樣近,幾乎貼著彼此,王澤凱低頭看她,溫柔的笑,許知恩不蹦跶了,被他深情的目光包裹,出神地看著他細碎的發絲,挺拔的鼻梁,干凈的下顎線和看上去很柔軟的唇…
醒一醒,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許知恩在心里吶喊,扶著他的肩奮力躍起:“叫你還給我啦。”
“哎喲。”她不小心撞上王澤凱的腦門,他沒有站穩,身子向后一傾,她壓著他倒在床上,兩個人一下子都不吵鬧了,安靜下來,靜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他們都有些心神不寧,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仿佛不自覺地被彼此吸引,越靠越近,眼看就要吻在一起,許知恩忽然回過神,趕忙撐著床要起身來,卻被王澤凱一把拉回懷中。
“你干嘛啊,放開啦。”許知恩掙扎了一會兒,但他的臂膀太有力了,牢牢地圈住她根本掙不開。
“沒什么,”他輕聲說:“你受委屈了,借你抱一會兒。”
過了很久兩個人才坐起身,一絲曖昧的氛圍縈繞,他們都沒有說話。
“誒,你,以后不許在別人面前把劉海放下來。”過了一會兒,許知恩忍不住先開口說。
“為什么?”王澤凱歪著頭看著她。
“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女人看了心里會想些什么啊,”許知恩撩了撩頭發,痞氣地說:“笨蛋。”
他們同時低頭,害羞地笑了。
第二天早上他們在餐桌上吃著王澤凱煮的早餐,吃到一半他說:“你要不再多住一天吧。”
許知恩攪動著一個半熟的荷包蛋問:“為什么啊?”
“你現在回去萬一記者還在你家門口蹲著怎么辦,而且…而且我想你再多留一天啊。”
“哦…那好吧。”她假裝不經意地回答。
“對了,你認不認識什么插畫師啊,我們剛接了一個雜志封面設計,還有一些內頁的插畫工作,需要找一位獨立插畫師合作。”
“認識啊,”許知恩說:“我有個朋友就是插畫師,你等等我給她打個電話。”
王澤凱剛想說周末就別談工作了,周一再約吧,她已經雷厲風行地撥通了電話。
“已經約好了,中午,新天地,她會帶著她之前的作品來作為參考的。”
他無奈地笑笑,雖然心里只想兩個人膩在房間里,但是也推脫不了了。
張晶穿著一身棉麻質地的衣服走進餐廳,打扮得越來越有藝術家氣質了,她從小就喜歡畫畫,畢業后雖然也在企業里工作了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遵從自己的內心成為了一名自由職業者,就這點來說許知恩是很佩服她的,畢竟現在的人都追求安逸穩定,很少有人能像她一樣活得這么隨性了。
其實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安穩啊。
“這里。”許知恩朝她招手。
張晶滿臉笑意地坐下,故意小聲問她:“這就是那個小羊羔?哦不,小男生?”
許知恩拿手肘捅了她一下。
“你好,我叫王澤凱。”王澤凱伸出手說。
“我叫張晶,久仰大名。”她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王澤凱一愣,旋即含有深意地微微一笑。
許知恩尷尬道:“那,那先看一下張老師的作品吧。”
他們打開張晶的畫冊,一幅一幅翻閱討論,她的作品大多是顏色濃烈馥郁的田園風光,許知恩向來沒有什么藝術細胞,也插不上話,就坐在一旁吸飲料。
王澤凱說:“我這邊沒有問題,但是還是要給雜志社過目一下,張老師有時間的話周一可以和我一起去拜訪一下嗎?”
張晶點頭:“當然可以。”
“那太好了,對了如果真的接這個工作的話,老師這邊的檔期…?”
張晶笑道:“別叫我老師了,我月中到月底間都沒有問題。”
工作算是聊完了,張晶偷偷拍了一張王澤凱的照片發到她們的三人聊天群里,并且說:“超帥而且很可靠!!!”又補充了幾句“很有禮貌,談吐也不錯,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之類的話。
接著胡園園和張晶兩個人就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語得聊開了,說什么“走了桃花運”,“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在別扭什么”,“還不快上手在等什么”云云。
于是托王澤凱的福,她又過了一個平凡而幸福的周末,周一抵達辦公室時,已是元氣滿滿,完全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熱搜的排名已經被擠出了前五十,而且由于市場部的運作,里面的內容全是有關于她怒懟腦殘粉以及金融科技會議上機智化解尷尬提問的視頻和一些正面報道,鬧事的人被刑拘,粉絲們也不敢再聚集了。
“現在網紅經濟這么賺錢的嗎?”許知恩坐在辦公室里,看了幾篇帖子問魏都良。
“當然了,現在KOL的帶貨能力和號召力在自己的粉絲圈里已經不亞于明星了,而且由于比較便宜效果又好,很多品牌和廠商也會更愿意和這些網紅合作。”魏都良說。
“哦,嗯,那我們也做這個吧。”許知恩說。
“什么?”魏都良有些沒聽明白。
許知恩氣定神閑:“不是說我們吸血嗎,不是說我們蹭熱度嗎,罵都被罵了不好好吸一吧,蹭一下豈不是太虧了,第一名和第二名那兩個女孩有簽公司嗎?你們市場部有沒有懂這一塊經營的人?”
魏都良心里嘆了口氣想,就在前天許知恩剛被扔雞蛋,還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潑硫酸,普通的女人一般都快被嚇傻了吧,她居然還能坐在這里想著怎么賺錢,看起來真不是一個普通女人。
“一周之內把這兩個女孩簽下來,然后約郭夏前的所屬公司聊聊,就說我們手里有料,如果不發道歉通稿的話,就等著被爆吧,之后我要看到她們的內容運營以及商業合作的企劃。”許知恩說。
魏都良無奈陪笑:“可是市場部哪有人力做這些…?”
許知恩說:“哎呀,先從媒體組分點人出來嘛,少一個人就少分一份獎金啊,你說是不是,再說了只要做得好,還怕要不到人嘛。”
“這大餅我不畫,你自己去跟我們部門的人說。”
“誒你蹬鼻子上臉是不是,還想不想干了。”許知恩瞪了他一眼,魏都良就不敢再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