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濟城,傳說是崇一仙人的管轄之地。
城內外為數不多仙人廟中,所供奉的,也正是崇一仙人。
從上古時期,這里的人界便由仙界統一管轄,并取消人界帝國劃分,改為一城一治。歷經戰亂,并在周邊妖獸的不斷窺視下,永濟城幾經易主更名。
而這期間,人界無論如何動蕩不安,仙人都未曾下凡過一次。
說好聽些,便是從不插手人間紛爭,而說難聽些,便是不顧人間死活。
唯一有記載的,便是一萬年前,當時的永濟城,還被稱為烏壤國都城,一個人界領袖集合八方力量,集合周邊十六城,成立帝國,在此自立國都,勢要將周圍妖獸清除殆盡。
而就當周邊十六城集結力量,大肆進攻妖獸領地時。
妖獸們迅速集結,如潮水一般,闖入城池,屠殺百姓,當烏壤國大軍舉旗支援時候,臨近獸潮的三個城池,已然被夷為平地,每一座殘尸遍地的城池中,數百萬平民,已然化作一座座枯骨。
人界首領看著原本燃起的希望,此時已經有將滅之勢。迅速將矛頭,指向蒼天,指向仙界。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他將三個城池,數千萬人類的死,歸咎于上天,歸咎于那些踏入仙門,不問世事的仙人。
民心開始凝聚,開始怨恨。
當所有人都再次有了共同的敵人后,反而是空前的團結。
活下來的人們,開始紛紛自愿加入軍隊,當帝國集結三百萬大軍,不通過云梯,直接殺向云頂山后,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第一天,人們只是受到了獸潮的瘋狂進攻。
第二天,人們見到了數十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人,號稱仙人門徒,只是幾柄飛劍,幾張符箓,便讓百萬大軍,不能再進一步。
本萌生退意的大軍卻不曾想到,在這時,有三個仙人門徒,開始倒戈,站在了人界這邊,與之對抗。
也正因為如此,人們開始有了一戰之力。
或者說……自以為,有了一戰之力。
而第三天將至時,山頂上方,一人乘飛劍而來,僅僅只是揮出一道劍氣,一道橫貫天際的劍氣,朝著百萬大軍,撲面而來。
連同先前倒戈的三名仙人門徒,連同三百多萬的大軍,通被攔腰斬斷,。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這一道劍氣。
就連同劍氣中,幸存下來的人,也被仙人門徒,一一清繳。
而在那之后,無人,再敢提起帝國一事。
人們只知道,云頂山上,有一仙人,號稱崇一。
……
春去暑往,秋去冬來。
轉眼間,已是過去十個年頭,當年的小紀舟,此時已經長成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少爺,少爺,你和小姐,該吃飯了。”一個頭發花白,老婆婆模樣的女人,對著院子內的紀舟說道。
“知道了莫姨。”紀舟中氣十足的應道,隨后手臂一松,懷中的石磨轟隆落地,濺的塵土四下飛揚。
“哥!咳咳……嗆死了……你能不能慢點!”一旁傳來悅耳動聽的女子聲音。
“嘿嘿……淼兒,是哥哥錯了。”
紀舟撓撓頭,透過揚起的灰塵,看到一旁的房檐下,坐在木椅上的淼兒,急忙快跑幾步,在椅背上扯下一塊絲巾,便堵在淼兒嘴邊。
“嗚嗚……嗚!嗚!”
“進屋吃飯咯!”紀舟一把將淼兒抱起,大步流星的,便朝屋內走去。
“爹,娘!”紀舟沖著里屋的父母打著招呼。
將淼兒小心翼翼地放在木椅上,這才拉開一旁椅子,做了上去。
“淼兒,今天要先喝粥還是先吃菜?”說著,紀舟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吹了一會兒,遞到淼兒嘴邊。
“哼。”淼兒將頭瞥向一邊。
“淼兒?”
“哼!”
“淼兒,來,可好喝了。”
“嗯?……嗚嗚嗚嗚嗚!!!”
“舟兒!”
紀方平見紀舟直接掰開淼兒的嘴就要硬灌,滿臉黑線的大聲呵斥道。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母親姚淑蘭白了紀方平一眼,接著說道。“倒不如和我學針織刺繡,你看看我那些弟子,哪個像舟兒般粗魯。”
“得了,男兒豈能學那些,就應當像他爹我一般,力拔山兮氣蓋世,打得一把硬兵刃!”紀方平不服輸的說道。“就是這莽撞……一定是小時候教他武術的吳師傅教他的,嗯,因該是了,明日我便去找吳師傅打一架。”
“???”
紀舟將粥端到自己嘴邊,瘋狂進食,不敢言語。
“對了舟兒,我前段日子為你演示過的兵刃,以及鍛造五篇,你可曾學會。”紀方平見姚蘭不理睬自己,便轉頭看向兒子。
“嗯,都學會了。”紀舟急忙吞下口中的飯菜說道。
“好!”紀方平眉毛一揚。
“飯后你去鍛造室,為我演示一番,若是過關,那么關于理論,我便沒什么可教你了,日后只需勤加練習,讓手藝不斷精進即可。”
說到這里,紀方平神色一正,嚴肅地說道“你十二歲就學習咱們紀家的鍛造基礎篇,沒想到如今十六歲才終于學會第五篇,比起你爹我當年的天賦,可是相差甚遠,日后……你可要多加努力才是啊。”
說罷,便看向姚蘭,等待夫人確認的眼神。
紀舟清晰地注意到,母親點頭間,朝他投去了一個迷之微笑。
……
飯后,紀舟為父親演示完畢后,得到了認同的同時。
紀舟注意到,父親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那份濃濃的欣慰。
“今天開始,紀家兵器鋪,你就是老板!”紀方平大笑著,拍著紀舟的肩膀說道。
“嘶……”紀舟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
看著比自己,仍舊高出一頭的父親,紀舟抿了抿嘴,分明自己現在也非常精壯,甚至舉起院內八十斤的石磨,也可以說是輕輕松松,可在父親隨意的一拍之下,竟然還是感受到了那“如山般的父愛”。
“父親,我才……我才剛剛對于兵器模型,以及打造方法,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對于實際應用在打造上,還是有很大的欠缺,現在當老板……是不是太隨意了些,并且……并且父親你才不惑之年,有的是力氣……”
“不孝!”紀方平呵斥道。
“勞碌了半生,該讓為父消停消停了,我打算……外出游歷一段日子。”
“這個店,有小虎他們幾個學徒留下給你幫忙,也足夠你度過最初的幾年了,五年以后,他們想走遍走,想留便留。”紀方平目光看向窗外,雙手背在身后,仿佛已經看到了歇息后的美好生活一般,面帶憧憬之色的說道。
“別的學徒都是來學手藝的,只有小虎,那是我過命兄弟的孩子,我信得過他,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你和他多探討探討。”
“娘親也要去么?”紀舟問道。
“她就不去了,咱家針織坊剛開業沒幾年,她還需要操持,況且,她在這兒,我也放心。”
“那……爹……”紀舟眉頭緊鎖,小心翼翼。
“你是……是不是……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