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diǎn)，宋悠然以感冒為借口，提前離席。
劉希夷來接他回去，她繞著宋悠然嗅了一圈。
“你干嘛呢？改行當(dāng)警犬了？”宋悠然取笑道。
“不錯(cuò)嘛！身上沒有酒味兒。”
“你不是一直跟我念叨，感冒絕對不能喝酒嘛。”
今晚，宋悠然能推脫掉喝酒，這場感冒功不可沒。
“今晚都在跟馮羽微喝……”宋悠然低頭小聲告訴劉希夷。
劉希夷眉頭微蹙，“你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剛剛走的時(shí)候，我見她精神狀態(tài)還挺好。還在跟人吹，她千杯不倒，可以再戰(zhàn)三百回合。不過，她的助理可就苦咯。”
劉希夷不解，“為什么？”
“不論是帶一個(gè)爛醉如泥的人回去，還是發(fā)酒瘋的人回去，都不容易。”
“唉！同情。”
宋悠然拍拍她的頭，“所以，你應(yīng)該感謝我。我這樣的好老板，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劉希夷躲開他的手，“切～”了一聲。
確實(shí)，在劉希夷印象中，宋悠然確實(shí)沒有酩酊大醉過，接他回去也還算輕松。
宋悠然不是沒有過，只是他都會提前告知?jiǎng)⑾Ｒ牟挥萌ソ铀缓笞屗緳C(jī)送他回去。因?yàn)樗伦约河胁焕碇堑男袨椋蛘哒f不該說的話。
“馮羽微是這部劇女一？”劉希夷問道。
“女二”
“那就好”
宋悠然反問，“為什么好？”
劉希夷解釋說，“她的花邊新聞就跟雨后春筍一般，一茬接一茬。”
宋悠然打量著她，雙眼含笑，“哦？你是不喜歡她呢？還是不喜歡她跟我傳出緋聞呢？”
劉希夷假裝一本正經(jīng)道：“不管是站在員工的角度，還是朋友的角度，我都不希望你跟她扯上關(guān)系。我個(gè)人的話，當(dāng)然無所謂喜不喜歡。”
“說得還挺正兒八經(jīng)的。”
劉希夷向司機(jī)招手，上車后，倆人緘口不言。
大概離酒店還有兩公里的左右，宋悠然提出下車。
“在前面路口停靠，我走回去。”
司機(jī)點(diǎn)頭道，“好。”
宋悠然對劉希夷說，“你一起。”
劉希夷內(nèi)心是拒絕的，一臉不情愿。
剛下車，劉希夷就將一個(gè)帽子哐的一下戴在宋悠然頭上。
宋悠然壓了壓帽沿，“怕我又搶你帽子啊？”
劉希夷走在前面，催促“快點(diǎn)走啦！”
宋悠然跟上她，并肩同行，“走，去夜市吃小吃，去不去？”
劉希夷不覺地加快腳步，“不去，你感冒還沒好，明天又要開工，回去早點(diǎn)休息。”
宋悠然想想也對。
“你走慢點(diǎn)兒！”剛說完，就咳嗽起來。
劉希夷停下等他。
“感冒可大可小，要不我們還是去醫(yī)院看看？”
宋悠然猛搖頭，“不去不去。”
“這么大人了，還怕去醫(yī)院。”
“我不是怕，只是不想。”
走著走著，劉希夷聊回之前的話題，“你說，馮羽微會不會是因?yàn)槿嗽O(shè)問題才這樣的？”
宋悠然不置可否，只是說：“這個(gè)圈子，要改變一個(gè)人太容易了。”
劉希夷看向他，幾秒鐘后才說，“你沒變。”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若忘初心，幻湮迷滅。”宋悠然念道。
劉希夷接道，“阿彌陀佛！妙哉！妙哉！”
“請問師太法號？”
“貧尼法號滅絕”
“不不不，你應(yīng)該叫慘絕，慘絕人寰的慘絕，哈哈哈！”宋悠然說完就大笑著跑了。
劉希夷在后面咆哮，“宋、悠、然！”立即追了上去。
城市的霓虹燈璀璨，車水馬龍。
倆人在人行道上狂奔，猶如脫韁的野馬。
大概跑出三四百米，倆人始終相距二十米左右。
劉希夷停下叉著腰，大口喘氣，“別、別跑了。”
宋悠然也停了下來，“那你別追了。”
劉希夷用手比著“OK”。
又走了兩百多米，是一個(gè)十字路口。一人說往左，一人說往右。
宋悠然，“聽我的，往左。”
劉希夷，“往右，我記得會經(jīng)過一家花店，你看，就那家。”
“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
“那行吧，聽你的。”宋悠然心里十分確定是往左。
他也不知道劉希夷這個(gè)路癡，自信何來。這次，打算讓她撞撞南墻，為自己的錯(cuò)誤買單。
倆人與酒店背道而馳，越走越遠(yuǎn)。
半個(gè)小時(shí)后。
劉希夷看著前路漫漫，酒店的影子也沒瞧見，沮喪道，“走了這么久，怎么還沒到啊！”
宋悠然雙手揣兜，憋著笑，“這路可是你自己選的，哭著也要走完。”
劉希夷審視著他，“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走錯(cuò)了，故意的？”
“我沒笑啊！”宋悠然努力繃著臉。
劉希夷往路邊綠化帶的坎兒上一坐，“我不走了，打車。”
宋悠然攔下一輛的士，司機(jī)在前面路口調(diào)頭，隨后一直直走，在酒店門口停下，一路上經(jīng)過不少花店。
倆人的房間不在同一樓層，劉希夷在離開電梯時(shí)，叮囑道，“睡前記得吃藥。”
“嗯”
昆明—“春城”，名副其實(shí)。九月下旬秋高氣爽，風(fēng)輕云淡。
片場，正值休息空當(dāng)，宋悠然將劇本蓋在臉上，享受著秋日的陽光浴。他旁邊分別坐著馮羽微、林一清。
劉希夷坐在宋悠然后面的小矮凳子上看書。
馮羽微對她助理喊道，“小王，把我的包給我。”
助理將包給她，她在包里翻找著什么東西。應(yīng)該是沒找到，立即大發(fā)雷霆道：“早上讓你帶的保濕噴霧呢，東西呢？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助理委屈巴巴地道歉，“微姐，對不起，走得太急給忘了。”
早晨馮羽微的助理叫了她三四遍，她才起床。時(shí)間已經(jīng)不早，上午的第一場戲又是她的，她要求又多，最后匆匆忙忙地出門，落東西也正常。
馮羽微將包扔向助理，大聲訓(xùn)斥，“道歉有什么用，快給我回去拿啊！笨吶！”
助理接住包，連連點(diǎn)頭，“好的，好的，我下次注意。”
常年待在劇組的人，對這類事，早就司空見慣，不以為奇。
林一清低頭玩手機(jī)，不為所動。
宋悠然，因?yàn)楦忻八幍挠绊懀呀?jīng)睡著，居然沒被吵醒。
劉希夷內(nèi)心唏噓不已，看來馮羽微私下人品也不怎么樣。轉(zhuǎn)念一想，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剛把注意力轉(zhuǎn)回書上。
就聽見一聲，“喂！”
劉希夷找到聲音來源，是馮羽微，對方正看著自己。她反指自己，“叫我？”
馮羽微用命令地口吻說，“你，去給我買杯奶茶，三分糖。”
劉希夷心中冷笑，還真把本小姐當(dāng)助理？就算我是助理也是宋悠然的助理。你誰啊？哪涼快去哪。
馮羽微將劉希夷不為所動，更加大聲道：“喂！你聽見沒？”
宋悠然微微睜了睜眼，又緩緩入睡。
劉希夷不愿她吵醒宋悠然，強(qiáng)壓火氣，問道：“要什么奶茶？”
“要慕斯奶蓋綠茶，三分糖。”
二十分鐘后，劉希夷才回來。
她將奶茶放馮羽微面前的桌上，“給，你的奶茶。”
此時(shí)，馮羽微的助理已經(jīng)回來。
宋悠然也已經(jīng)醒了，正在補(bǔ)妝，他疑惑地看向馮羽微那邊，不明就里。
“宋老師，你先別動，馬上就好。”化妝師輕輕轉(zhuǎn)過宋悠然的頭。
只見馮羽微纖纖細(xì)手，拿起杯子淺嘗一小口。忽然，柳眉倒豎，將杯子狠狠向桌上一磕。
對劉希夷大聲指責(zé)道，“怎么這么甜？我不是說三分糖，三分糖嗎？你聽不懂是不是？你不知道糖是女人的天敵嗎？你是不是故意的？”
劉希夷腦子轟隆一下變得空白，感覺要?dú)庹恕＿@女人是有多惡心人吶！杯子上的標(biāo)簽還在呢，三分糖，嫌太甜怕長胖喝什么奶茶，喝白開水不行嗎。真是比那杯綠茶還綠茶！
宋悠然反應(yīng)比劉希夷快，將她扯到邊上沒人的地方。
“你干什么了？”
“她讓我去給她買奶茶。”
“劉希夷！你是我的助理，我有讓你幫別人做什么嗎？”
劉希夷撇撇嘴，心說，我還不是想讓你好好睡會兒覺。不然，我會替她跑腿？想都別想！
宋悠然在她頭上用力敲了一下，這次下手不輕。
劉希夷捂著頭，瞪著他。
“看你下次長不長記性，跟我過來！”
劉希夷跟在宋悠然身后。
宋悠然瞥了一眼馮羽微，將桌上的奶茶丟進(jìn)了垃圾桶。
“劉希夷，你給我記住咯，我才是你的老板。你要是覺得有勁沒處使，我可以給你增加工作量。”
劉希夷忍著笑，“知道了，老板。老板，您說得對。”
這話當(dāng)然是說給馮羽微聽的。
導(dǎo)演一喊開工，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沒一會兒，馮羽微的助理小王靠近劉希夷，關(guān)切道，“你還好吧？”
“沒事兒。”劉希夷直率地說。
她這才仔細(xì)打量起小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身高一米六上下，長相可愛，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
“微姐喝三分糖都嫌甜，剛開始我們都被罵過。所以，后面去買都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的糖。她說三分，絕對不能要三分。”
“……”
“你老板剛剛那么生氣，不會扣你工資吧？”
“不會。”
宋悠然出手是很大方的，還經(jīng)常送她東西。
有時(shí)候，看見宋悠然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劉希夷打聲招呼后，便拿回去玩幾天。
通常還給他時(shí)，他已經(jīng)買了新的，便說送給她。劉希夷當(dāng)然不肯要，君子不奪人所好。以至于，宋悠然有一些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