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復(fù)生的話一出,馮奎四人呆了半晌,另兩人拿刀的手也在發(fā)抖。馮奎還算鎮(zhèn)靜,瞪著他問:
“你是宮里的禁衛(wèi)?我不信。你要是禁衛(wèi),為何不在李四下手時阻止?跟隨到這里來?別以為我們沒看見,你一路追到這里,根本就是想黑吃黑?!?p> 周復(fù)生有些恍然,難怪他追的時候,老是覺得后面有人,還回頭看了幾眼??赡苁桥艿锰?,后面這三人沒進他視線范圍。
“也不瞞你們,宮里那點油水哪夠?這東西歸我了,我可以放過你們?!?p> 臨安城畢竟是京城,治安不錯。偷和殺人不一樣,要是殺了禁衛(wèi)那更不一樣。馮奎雖不信,暫時并沒有沖動:
“宮里的禁衛(wèi)都有牌子,你將牌子亮出來我們看看。要是真的,就當交個朋友,那東西給你又何妨?!?p> “你哪只耳朵聽我說是禁衛(wèi)了?”周復(fù)生做出一個很出格的舉動。他一把將李四懷中的錦袋搶出來,很大方將李四放開,對方跑到馮奎身邊,與三個同伴并排將巷道堵住。
周復(fù)生的舉動將幾人惹火了,馮奎正要一步?jīng)_過來,周復(fù)生說:
“實話告訴你們,我是皇上派來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的密探?!?p> 四人聽懵了,他們從未聽過有什么密探之類的:
“休要騙我們,皇宮哪有什么密探。不想死就將東西還來,我們讓你活著出去?!?p> 周復(fù)生摸了摸錦袋,里面有幾錠像元寶的東西,還有些應(yīng)該是紙張,他深深吸了口氣:
“你們是不是有十三人?”
這話沒有讓對方驚訝,周復(fù)生消停下來,總算讓馮奎將怒火忍住。
“不錯,我們一共有十三個結(jié)義兄弟,個個都是道上好手,從小就在這里混。我勸你將東西交出來,否則就算今日能逃過,以后也別想在這臨安城混?!?p> 周復(fù)生白了馮奎一眼,提著殺豬刀的小偷集團,又只有十三個,根本就是些成不了氣候的家伙。他心中生出一個想法,無論打不打得過對方,不想與這些人動武:
“你們在這里混了這么多年,不知家產(chǎn)如何?過的生活能不能比得過那些官老爺?”
可能是因為不懂,幾人都沒有接話,周復(fù)生說出一句大話:
“以后你們也不用去偷去搶了,只要跟著我,我保證你們以后頓頓大魚大肉,在京城買豪宅娶美女。我知道你們不信,不如這樣,我的身份你們暫時不用管。最多一個月,這一個月我會和你們在一起,要是這一個月沒有大把銀子進帳,我任由你們處置如何?”
“放你娘的屁,給我殺。”周復(fù)生萬萬沒想到,如此好的條件開出,對方居然會動刀子?他不知道,要是不說當老大,只說合作,馮奎可能還會考慮。憑這些小偷的素質(zhì)和腦袋,哪會乖乖將老大之位讓出來。
馮奎第一個上,他右手提著殺豬刀,沖過來時周復(fù)生已將小臂粗的木杖提在手里,匕首插到腰帶上。眼看對方要沖到木杖攻擊范圍,他雙手緊握木棍,一棍從上而下,砸向馮奎的腦袋。
這一擊凝聚著周復(fù)生全身的怒火,不當他的小弟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搶回自己創(chuàng)業(yè)的救命錢?現(xiàn)在他為了錢,一些犯法的事也可以做做。
馮奎的殺豬刀還未攻出,見頭頂一棍劈來,心下一狠。抬起左手擋棍,速度不減,仍向周復(fù)生沖去。
“??!”一聲巨大的慘叫,將棍擊聲也覆蓋住。只見一棍劈在馮奎左手臂上。他的左手順勢垂落,木杖的勢頭并未完全擋住,砸在他腦袋上。還好,腦袋上的一棍已沒多少力氣。
立下大功的左手很快腫起,里面骨裂的痛處只有馮奎自己知道。巨痛破壞了他的計劃,殺豬刀當伸到一半,再無力西進。五指一松,伸回右掌將左臂握住。
此時另三人已沖到馮奎身后,周復(fù)生雖知道自己有一身蠻力,在夢中世界也學(xué)過一些搏擊術(shù)。畢竟沒打過幾架,對方這些人他也不知深淺,一對四他沒信心能打得贏。大吼一聲:
“都不要動?!?p> 這聲的效果不錯,后面三人真停了一剎那。這點時間夠他抽出匕首,一把抓住馮奎,新出腰的匕首架在對方脖子上。
大局已定,周復(fù)生終于松了口氣。他在以前就是個狠人,曾經(jīng)將一條要咬他的米多長毒蛇生生扯斷。抓住馮奎的手并不滿意,一把扯住對方的頭發(fā),匕首剛架在馮奎的左耳上,一陣哭聲吼出:
“別,公子、大爺,小人知錯了,小人愿帶眾兄弟歸順你?!?p> 周復(fù)生將馮奎的頭轉(zhuǎn)過來對正,見對方一臉哭像,看樣子應(yīng)該沒心思說謊,沒答他的話。指著一個三十幾歲、身大頭小的男子問: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在他們中,應(yīng)該排位不低。馮奎被制住后,他將本就停下的兩人攔住,后退幾步。周復(fù)生的問話他有些發(fā)懵,馮奎恨聲大叫:
“賈隆山,你他娘的啞了不是?快回答??!”
這個叫賈隆山的男子腦袋明顯不夠用,馮奎都已經(jīng)說了,他還重復(fù)一遍:
“我、小人叫賈隆山,人稱穿墻鼠。”
“小人陳興平,人稱摸金鼠?!绷硪粋€身材較高、臉色臘黃的年青人比較聰明。怕周復(fù)生問他,先一句報出名號。
周復(fù)生聽到這些名號有些發(fā)暈,全是鼠,可能另外的人叫他們十三鼠,自稱為十三義。
“你們可能認為我剛才是在吹牛,唉!還給你們透露一些。我前兩年遇見一個老道,他給了我一本天書,上面記載很多發(fā)明。隨便搞出一種,也能讓你們實現(xiàn)我說的那些夢想。”
這年頭信神信鬼的人不少,但很少有人一說就信,所以什么天書四只老鼠都不大相信。不過大家都在點頭,馮奎被匕首架著脖子沒敢點頭,哭臉帶著笑意說:
“我們相信,周大爺武藝不凡,哪會騙我們這些小人物。”
周復(fù)生看著馮奎,他有一個很大的理想,想有很多很多的錢。以后看情況,再買個大官當。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這幫人看起來雖不怎么樣,畢竟生活在臨安,辦事比他要方便。為了能收復(fù)這些人,他很大方放開馮奎。效果不錯,馮奎跑到對面去后,并沒有喊打喊殺,也沒逃跑。
“我知道你有些不滿,以為我將你的位置搶了。十三人的老大有什么好當?shù)模恳院竽阍敢?,我給你一千三百人,讓你當他們一輩子的老大?!?p> 被周復(fù)生說中心事,馮奎沒再虛偽:
“你說的雖好聽,但我們怎么知道是不是騙的?錢、女人誰都想要。臨安城做我們這行的不少,大戶人家又不敢偷。就算偷一輩子,也難實現(xiàn)你說的愿望?!?p> 陳興平很有同感點頭附合:“老大說得不錯,一個月三十天能做什么?難道帶我們?nèi)ネ荡髴羧思业臇|西?我們可沒那膽子。官府發(fā)過話,誰要是敢入戶偷盜,抓住就要關(guān)一輩子,有再多銀子也取不出來。”
“我不是讓你們偷,”周復(fù)生見他們?nèi)湓挷浑x本行,干脆將他暫時的計劃說出來:
“我小發(fā)明一樣?xùn)|西,如果由一個工匠做,一兩天就能做出一件,當然我不會只請一個。請的工匠越多,做得就越快。就算一天做十件吧!一件先賣二十兩銀子,一個月暫定三十件,能賣出六千兩。賣東西只是我們收入的一部分,待有了本錢,我們租一間大的商樓開賭場。我開的賭場,不出一年,將會壟斷整個京城賭界,并且這也只是我們其中一部分收入之一,后續(xù)還有更好的東西拿出來?!?p> 周復(fù)生說完半天沒人答話,四只老鼠在發(fā)呆。雖不知道周復(fù)生要發(fā)明什么東西,帳他們會算,賭場他們更是??停烙幸婚g賭場,就相當于有了一座金山,取之不盡那種。李四最先回神,用變調(diào)的聲音問:
“周大爺,賭場我們先不說。二十兩銀子的東西說貴也不貴,京城幾乎家家都能買得起。只是那東西好不好賣?成本如何?”
周復(fù)生看了眼四周,大方將錦袋扔給馮奎: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有沒有什么落腳之處,我們?nèi)ツ抢镎f。”
……
在京城混的人,就算是乞丐也有落腳的地方。四鼠被周復(fù)生一番忽悠,疑心已減少大半。雖沒有立即拜他為大老鼠,帶著他走過幾條大街,來到一個貧民區(qū)。
臨安的區(qū)域等級劃分比較嚴,在最不吉利的西面,有一大片低矮的瓦房區(qū)。這里沒有高墻大院,有樓層的住房不多。幾條大街從中間穿過,將這貧民區(qū)分為八塊。中間的路不少,全是些無法會車的小道。
他們來到一條小道末端,走進一座隔著籬笆墻的小院,馮奎對著中間的兩層小樓大喊:
“孩子他娘,有貴客來了,快出來招呼客人?!?p> 他們快走到大門口時,從里面出來三人。一個快步入中年的婦女掃了一眼,趕忙跑到馮奎面前,將他扶住:
“老爺又和人打架了?”
“沒事,”馮奎的手被一條白布帶吊著。臉色很不錯,指著周復(fù)生:
“這位是周大爺,興平李四,你們?nèi)ソ兴行值軄恚裉齑蠹以谶@里聚聚,聽聽周大爺是如何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