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余看了一眼薛知遠，然后問徐峰：“所謂使者的勝利條件是什么？”
薛知遠搶先回答：“不能讓列車停下，然后把非使者的其他玩家殺到十個就行。”
其他人詫異地遞過目光，因為這番話相當于承認自己使者的身份。
“嗯，薛老哥知道得挺清楚。”徐峰想看看對方要怎么圓。
除羅余外，明明還有四人，薛知遠卻只喊出兩人的名字：“楊松、張彩。”
看反應和目光，楊松是使雙刀的，張彩是出聲說話的女性。
“聽著，我就是使者。”薛知遠居然坦率地承認了，“我也的確不會讓列車停下來。”
刀尖轉了一百八十度，對準薛知遠。
楊松冷道：“現在坦白有什么用？難不成還指望我饒你一命不成？”
張彩說：“那個荀澤深是使者吧，也算你倒霉，正好，殺死使者的人會記憶掠奪。”
薛知遠不緊不慢地說：“我們依然可以合作。”
楊松卻不愿讓節奏放慢，他調轉矛頭，雙刀直指薛知遠。
徐峰在一旁淪為看客，但見他笑意盈盈，看得津津有味。
薛知遠神色不變：“聽我說完。”
幾乎同時，對面的玻璃窗轟然破碎，三條細長晦暗的藤蔓攜著尖刺洞穿一名未曾說過話的玩家，他只來得及回頭把刀口對準敵人，剩下的就只有扭曲和痛感。
楊松不自覺地握緊手中的刀，換做是自己，他不覺得能夠保住性命。
“都說了，聽我說完。”薛知遠眉頭緊鎖，好像在埋怨所有人，都是因為不聽他的勸告，才會有一條性命白白犧牲。
羅余臉色鐵青，事情遠遠超出他的估計，先前四號車廂拉攏他的時候，他可沒想到一位真正的使者隱藏其中。
“你想把我們聯合起來，一起殺人？”徐峰揚眉，神情輕松地問道。
薛知遠不滿對方的搶話，但還是點點頭：“我們勝利條件唯一比你們輕松的路，就是殺人。我們只需要把使者外的玩家殺到十個，而你們則以全部玩家來算。”
羅余問：“一共有多少使者？”
“五名，分別對應圖騰、火焰、毒蛇、獵槍和藤蔓。”薛知遠頓了一下，補充道，“我算是藤蔓的使者。”
他表面上的誠實只是建立在“徐峰擁有記憶掠奪”的前提下，楊松和張彩都明白這一點。
“你如果真的能無限制地用藤蔓殺人，根本不需要幫忙。”張彩陳述道，她相信對方會替她解釋。
薛知遠卻淡漠地敷衍：“嗯。所以我不能無限制地使用藤蔓。”
楊松握刀的手因氣憤而顫動，但他沒有如餓虎撲食般地把薛知遠剁成肉沫。
使用藤蔓的限制不清楚，他就不能貿然出手。
“咳咳。”徐峰在氣氛即將黯淡之時出聲，“首先我要說明一點，我已經把掠奪的記憶偷偷告訴了我的隊友葉榕，羅余你應該發現了，我與葉榕是組隊參加此次博弈的。”
羅余含糊地回答：“嗯。”
他其實只知道徐峰與葉榕的信任關系非同一般。
“所以現在，哪怕殺人滅口也沒用。”徐峰笑道，“以葉榕的性子，她肯定跟邵楠和卓君逸講。”
薛知遠問道，神情如堅硬的石板般不可撬動：“我還沒邀請你加入，你就想拒絕了？”
徐峰滑稽地拱手，語氣讓人不安：“沒有沒有，我只是說萬一。萬一我最后沒選您，使者大人可萬萬不要起殺心啊。”
薛知遠閉眼：“那就選吧，兩分鐘。”
“嗯，徐峰，你知道圖騰是干什么用的嗎？”張彩看了過來，她的語氣第一次緩和，讓人恍然她也是個女人。
徐峰揶揄地朝薛知遠望去：“知道。但不敢說。”
薛知遠：“說。”
“注入詛咒之力，算是能源，一旦把圖騰破壞，其他咒物的力量就會被削弱。”徐峰的目光幾經輾轉，停留在羅余臉上，“圖騰，你的投名狀。”
半夜是羅余取走圖騰，之后一直放在自己的背包里沒動過。
薛知遠一行人邀請羅余，十有八九和圖騰相關。
“記憶掠奪這個能力真是恐怖，掠奪一個使者的記憶，咱們什么老底都被你扒出來了。”薛知遠連贊嘆都顯得淡漠。
徐峰卻走近一步，用手直直地指過去，好奇地問：“所以你想殺我吧？”
“并非想，也非不想。無所謂，湊夠死的人數就行。”薛知遠辨認每名玩家的臉色，問話時又看回徐峰，“一起屠殺別的玩家嗎？”
又到了徐峰最喜歡的分析利弊環節。
是拒絕邀請，留在一二號車廂組建的團隊？還是跟著使者去狩獵，殺得只剩十名玩家？
首先看點數。
從點數獲取的角度考慮，肯定是玩家剩得越少越好，解密與生存兩種勝利條件是獲取點數最消極的打法。
再比較團隊。
原先的隊伍人心不齊，物資已經揮霍了大半，又有卓君逸一個累贅，葉榕半個累贅，邵楠一個傻白甜。
這邊的隊伍人少，但似乎更加可靠。有其他幾人的制約，薛知遠應該也不能肆無忌憚地殺人。
明明是這里的人更加心狠手辣，但徐峰能夠察覺到其中掌刀的還是理智。
唯二的問題是威望和未知。
論威望，他初來乍到，很有可能被團隊排擠，不過他可以和羅余暫時聯合，靠著自己記憶掠奪的能力博取原隊伍玩家的好感。
但未知就說不準了。
五號車廂的狀態、縱火者的底細、以及三號車廂的物資……
一系列的疑惑，看楊松和張彩的樣子，徐峰覺得他們不會輕易地告知答案。
徐峰低喃：“一二號車廂被四號車廂堵住路了，要想去司機室，找日記，也得朝深處走。”
“兩分鐘到了，答案。”薛知遠惜字如金。
徐峰醞釀一下措辭，剛要說些什么為自己增加籌碼，身后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引得他難以置信地回頭。
“徐峰，你在嗎？現在我暫時管那幫人。”
葉榕熟練地邁步，手靠著座椅或扶手，走路速度比正常人也不逞多讓。
鐵門推開，葉榕與徐峰見面。
“蘇鳶？你怎么來了？不是說等我們的嗎？”徐峰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去去，這兒沒你什么事，想管事沒必要問我。”
一旦是“知情”的葉榕過來，薛知遠考慮到記憶掠奪的威脅，以后可能會找機會滅徐峰的口。
“呵呵，有意思？”葉榕冷笑。
徐峰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