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聽風鷹回話，說沈雀辭在齊府看診時被刺傷，并未說她中毒。

　　洛懷仁也知道沈雀辭和衛蓮生之間的合作，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說：“玉貞兒的侍女給齊夫人下毒，被我師妹識破。那女子便心生怒意，要取我師妹性命。”

　　衛蓮生皺了皺眉，“玉氏的人？”

　　“是。”

　　“那沈姑娘如何了？”

　　“謝王爺關心，師妹已經性命無礙，休養兩天就好了。”

　　聽完洛懷仁這話，衛蓮生心里松了不少，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隨口胡扯了一句，“對了，本王昨晚落了扇子在這里，特意來取，不知道洛神醫可有見到？”

　　洛懷仁搖搖頭，“不曾，或許是師妹題王爺收起來了，待她醒了我替您問問。”

　　扇子本來也就是個幌子，衛蓮生起身準備離開，“無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就是扇面本王很喜歡，若是丟了也不打緊。讓沈姑娘多保重身體，本王就先告辭了。”

　　從醫館出來，上了馬車，衛蓮生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冷著臉問元瑯：“沈姑娘中毒一事為何不報？”

　　元瑯跟在衛蓮生身邊許多年，一看他這樣子便知道自己主子真的生氣了，急忙跪下回話，“風鷹傳回來的消息，我想著沈姑娘既然醫術了得，普通毒藥應該也能應付。”

　　“普通毒藥？普通毒藥能讓她從早上一直昏睡到晚上？那個侍女絕對不是臨時起意，應當是早有預謀！我要刺傷沈雀辭的那個侍女活著，今晚帶回王府，我親自審問”

　　“是！”

　　元瑯領了命令下去，一頭霧水。自己主子這是怎么了，已經很久沒見過如此色厲內荏的主子了。

　　夜半更深，衛蓮生的書房一直亮著燈，風鷹扛著麻袋進來，半跪在地上。

　　“風鷹參見主子，您要的人已經帶來了。”

　　麻袋被解開，里面裝著一個瘦弱的女子，頭發凌亂，一身傷痕。手腳都被捆住了，嘴里塞著一團碎布。

　　衛蓮生使了個眼色，風鷹立馬扯掉塞在她嘴里的布，“這是我們主子，你最好老實點！不然這里可比齊府兇狠多了。”

　　“呸！”女子啐了一口，狠狠地瞪著衛蓮生，“我知道，衛王爺。不知道抓我一個小小的侍女干嘛？”

　　衛蓮生慵懶地靠在太師椅上，手指頭慢慢悠悠敲著桌子，冷冷地開口：“為何刺殺沈雀辭？”

　　“我說了，她不該救那個毒婦。殺人償命，她攔我復仇路，當然該死！”

　　女子咬牙切齒，臉上的傷因為她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但是躺在地上也動彈不得。衛蓮生瞟了一眼，只見她手腳筋脈都被挑斷了，傷口外翻還往外滲著血。

　　應當是齊府的手法，齊煥之的手段狠辣無情，不然也不會如此快速地在玄門中站穩腳跟。

　　衛蓮生對于這種人一向是沒有耐心的，“玉氏的人呢？”

　　風鷹在一旁垂手回答，“玉氏的人去齊府討說法，說玉夫人死得不明不白，要徹查此事。齊煥之不在府中，齊越也避而不見，玉氏的人便去了三清觀。”

　　“呵…”衛蓮生端起茶輕抿了一口。對地上的女子說：“看見了嗎？你為玉氏賣命，他們卻不管不顧你的死活，有這樣的主子，你不覺得悲哀嗎？”

　　“你休要挑撥離間，玉氏若不在乎我們的死活，又怎會來齊府討要說法？我雖是外族一脈，不如他們內族高貴，但也是玉氏女子，絕對忠于自己的家族！”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不免就拔高了幾分。衛蓮生也沒著急反駁她，只是一聲不吭地喝著茶。

　　過了好半晌，元瑯才在一旁提醒，“天不早了，王爺該歇了。”

　　“不急，再等會兒吧，一會兒人就到了。”

　　元瑯和風鷹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自己主子這大半夜的到底在等誰。

　　又過了約摸半個時辰，突然聽見院子里腳步聲響，元瑯的手立馬握住了佩劍，隨時準備出鞘。

　　有人在外面輕輕叩門，衛蓮生放下已經涼了的茶，說了句：“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嬌小的身影走了進來，黑色斗篷下是黑色的外袍，臉上覆著黑紗，看不清容貌。手里還提著一盞燈，白色的燈籠紙上沒有任何畫樣，就像是從哪家棺材鋪順手拿來的似的，透著一股子邪氣。

　　元瑯最先喊了她的名字，“玉棠曉”

　　風鷹和躺在地上的女子都是一愣，玉棠曉，天下“毒女”之首。傳說中那是個頭發絲兒都淬著劇毒的女子，她怎么會半夜出現在這兒呢？

　　尤其是地上的女子，看見玉棠曉的一瞬間，眼淚就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女子走上前對著衛蓮生盈盈一拜，“棠曉見過王爺。”

　　“無須多禮，今日請你過來，就兩件事。第一，這個女子可疑，交給你審問。第二，我要你們玉氏最狠毒的毒藥。”

　　玉棠曉點點頭，轉身對地上的女子說：“玉杏，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一旁的風鷹更加疑惑了，拽了拽元瑯的衣角，用眼神詢問她倆之間的關系。元瑯歪頭在他耳邊嘀咕，“她倆都是玉氏外族，即使玉棠曉是“毒女之首”也不受尊重。”

　　地上傷痕累累又淚眼婆娑的玉杏哽咽道：“我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棠曉，你還活著，我在做夢嗎？”

　　玉棠曉親自彎腰把她扶了起來。又轉身對正在嚼舌頭的元瑯說：“麻煩你，找府上的丫鬟拿身干凈的衣服來。”

　　元瑯看了看地上的玉杏，又看了一眼衛蓮生，看自己主子面不改色，他只好乖乖的出去拿衣服。

　　“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齊府把你傷得這么慘，這個仇我算是記下了。”

　　玉棠曉替她擦了擦臉上的血跡，一臉心疼，“我的傻妹妹，你當初就不該聽玉氏長老的話，執意來三清城。”

　　玉杏低下頭，輕輕啜泣起來，“我也是無奈，我父母都在玉氏族長手里，我沒有辦法…而且玉夫人死得實在是太詭異了。”

　　“傻丫頭，玉貞兒的死是必然的，兩方力量都盯著她，尤其是齊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