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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息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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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息錄 周梓川 1071 2021-02-16 18:08:17

  “這么告訴你,方才那伙人是我安排殺潘焱的。但眼下這群,是潘焱安排的來殺我的!”

  長生先是躲過迎頭刺來的一劍,緊接著又怒罵道:“所以是你先得了手,又料定那群殺手等著殺你,才將我引到此處的?”

  說話間,刀劍夾帶著殺氣再次到來。

  烈奴目光灼灼,隨即笑了出來,“果然是神仙,當真料事如神。”

  長生氣的險些沒魂飛魄散,烈奴見他模樣也不欲捉弄,“不如你先把他們都解決了,我再好好給你解釋一下前因后果,如何?”

  “怎么著,又變驢子?”

  烈奴含笑的目光中帶著冷意,“不,變成羊如何?”

  “變成羊就會被人捉去吃的,還是驢靠譜些!”長生的大白兔在烈奴手中,他只得赤手空拳在刀槍劍戟中迎來送往,待到終于有機會抽身時,他手中捻起一絲微弱的靈力,原本橫刀劈向兩人的殺手驟然變成驚恐的蠢驢,連那方才還要取二人性命的武器都變成了抽打驢兒所用的鞭子。

  伴著群驢摔地,哀嚎起伏,長生一手扯過烈奴,順勢奪走他手中的大白兔。烈奴在長生靈力的保護下起身,見他們已經來到群山盡頭,越過山的另一側便是一馬平川的廣闊腹地。

  烈奴整理好身上的狼狽又簡單將自己包扎了一下,他斜眼看著長生,“劍都到你手里了,怎么還不走?”

  長生“切”了一聲,以沉默代替回答。

  烈奴目光如星辰般亮了亮,繼而一笑道,“不妨歇些時候,待天完全黑了按原路返回,如何?”長生依舊冷冷得不做聲,只是將大白兔收回劍鞘,“我肯幫你也是有原因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招!”

  烈奴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人席地而坐。長生旁若無人的縱身躺下,望著日漸浮現出身影的漫天星斗。想是日夜星君又開始排星布陣了,眼前無端閃過華清天君府和花神府眾人的臉,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順著經脈蔓延到鼻尖,長生用力吸了吸,卻聽烈奴在身旁是說道:“潘焱乃是當今宋國朝廷潘淑妃親侄,自小隨眾皇子長大,伴讀隨侍。此番,三皇子受皇命前往武陵郡排查當地官員貪污納賄,以將軍府府兵和協助官員隨行。”

  “聽不懂,說重點”長生分不清什么妃子皇子的稱號,更加難以忍受凡人說話的時候總要七拐八拐的起興鋪墊,簡直如言尺每每上課前必來上的那句“想當初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一般討人煩。

  烈奴被長生打斷,也不惱怒,心平氣和的繼續說道:“此次出行,潘焱以欣賞武陵風光為由,向當朝圣上請求同往,圣上欣然應允。”烈奴的聲音隨著他的話逐漸變得冰冷,“但圣上不知潘氏宗族的司馬昭之心,其他人又怎會不知?”

  “哎!等一下!司馬昭是誰?”長生聽到一半再次出言打斷,他的印象中,司馬似乎是曹植那老頭沒事就會反復提到的,沒想到在人間也這么有名?

  烈奴面露尷尬,他擺手道:“此人并不重要,重點在于潘氏向來視當朝三皇子劉駿如眼中釘,此番潘焱同行,實則是潘氏一族安排殺手又為洗脫嫌疑的苦肉計。我提前料定此事,反將一軍,提前安排殺手上演了一場刺殺,借機將潘焱除去。這樣,潘家殺手便會懷疑有其他家勢力插手,即便最后我僥幸活了下來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只會隨行試探,在確定再無其他勢力后才會下手。”

  他的這一番話雖然對長生來說理解難度不小,但重點卻一絲不落的被他聽明白了。長生猛地坐起身子,“原來你是存了死志?”

  烈奴瞳孔中反射著滿天星斗,他語氣平淡,像在說著別人的事:“沒錯,原本在我的計劃里,今日便是我命喪之時……”

  “難怪!”長生突然明白了烈奴為何利用自己,隨即他又反映到了另一層,“你是為了保護誰才甘心赴死的?”緊接著他又猛地起身,“你說你必須要去武陵,該不會就是為了那個人吧?”

  烈奴聞言詫異的看著長生,他沒想到這傻子腦子也難得靈光了一次,不由得笑道:“看來你也不傻!”

  被一個凡人說傻,即便他帥的清新脫俗也沒用。

  長生剛要起身,卻見白光再一閃。大白兔不知何時又落到了烈奴手中。

  “不是吧,你還來?”遠處一驢一馬同時被長生的怒吼驚得回頭,烈奴又將劍橫在頸間,你就是我絕處逢生的救命稻草,我怎么能隨便放你離開?我想換了你,你也會如此吧!”

  真是沒見過這么厚的臉皮,長生“哈,哈,哈”的三聲冷笑,直戳要害道:“早些時候那潘焱叫你三哥,方才你又提到三皇子劉駿。我本以為說的是你自己,但如今我才算聽明白,你其實是他們以為的劉駿,而你要保護的人是真正的劉駿,對吧?”

  長生此時可以確信,眼前的烈奴并不是真正的劉駿,否則又怎么事先存了必死之志,身邊又怎會無人保護,非要靠自己這么個“坑蒙拐騙”的神仙。

  但問題是,為何他能以假亂真,不僅是兩批殺手,乃至潘焱自己都分不出來。

  烈奴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和懷疑,索性也起身,鄭重的對長生行了禮,道:“我叫烈奴,是三皇子的死影。”

  “死……死影”長生失笑,“死影是什么,難道他還有活影嗎?”

  長生這話一說出來,烈奴顯然不高興了。長生慣會看人臉色,忙轉移話題道,“我猜這烈奴也不是你的名字吧?”

  烈奴也不烈了,他黯然的低下頭,眼角眉梢閃過轉瞬即逝的悲傷,“烈奴是主人給我起的名字,我從小與三殿下生活在一起,后宮就是我的家,而我不記得我本來的名字。”

  “啊……”長生大略明白的點了點頭。

  也是,稚子時期便被養在深宮和皇子一同生活,別說自己的名字了,怕是連親爹親媽,家在何方都忘得差不多。長生被這尚不及總角之年的男孩牽引出一波泛濫的同情心和憐憫,他走到驢二哥和烈奴的坐騎前,大喇喇的用手掐了身旁的驢屁股一把,那方才睡得正酣的驢二哥猛然驚醒,發出聲不滿的低哼。

  長生翻身上驢,又將烈奴一把拉了上來。

  “你那馬兒的速度太慢,不如留下換我這頭!”

  “睡夠了吧?”長生拍了拍驢二哥的屁股,隨手變出條帶著青嫩葉子的紅蘿卜塞到了驢嘴里,驢二哥銅鈴大的眼睛由怒轉喜,撒歡似的張了嘴,三下五除二便沒了個蘿卜影。

  “吃飽喝足了?”

  驢頭頷首,撂了兩下蹶子便朝前蹦跶著飛跑起來,烈奴一時沒反應過來,差點從馬上摔了下去。長生伸手一撈扶穩了烈奴,提醒道:“你可抓緊了,這有些道行的驢妖怕是比普通的馬駒跑的還要快!”

  “驢妖?”烈奴大驚,“你是說它……”

  長生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打著哈哈道:“什么驢妖?你是聽錯了吧?”他還未等烈奴說話,雙腿一夾驢腹,驢二哥加速向前跑去。烈奴見狀連忙抱緊長生的腰,將方才要說的話一股腦全跑到了腦后。驢二哥沿著官道向前飛奔,北斗七星在遙遠夜空連成傾倒的玉勺,恍若銀河之水灑落滿天星辰,烏云的夜空將廣袤的大地照亮。沒過多久,一隊兵馬飛快的奔馳在長生二人方才走過的路上,只見他們均穿著,在月光下反射著異樣的寒光。兵馬疾馳而過,留下不易察覺的飛揚塵土。

  自然也沒有人察覺到,在人類經過的路上,一頂懸掛著詭異燈籠的二人抬大轎自虛空中出現。此轎并無小廝抬轎,卻晃晃悠悠的跟著向前走。只聽轎中傳來一個慵懶的女聲,似乎還有些不耐煩,她徐徐說道:“腳程再快些,也不看看前面是什么地界!”隨著她話音落下,轎子無風自起,飛的更為快些,卻始終和前方不遠處的騎兵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在長生馱著烈奴前往武陵的路途中,他從那孩子口中得知了皇子與死影之間的過往。所謂死影,指的是高門顯貴豢養的,與繼承人形貌相似的少年少女,多半在其幼童時期便被尋來安排在貴子的身邊,與其吃穿同住,培養著相同的愛好和言談舉止,禮儀風貌,以便將來發生大事時,可以代主人折損性命,助主人家自危難中逃出生天。

  只是這所謂的死影,重點在死不在影,影子可尋,但死影一定是所有人中與主人最為相似,且是隨時隨地可以犧牲性命的存在。所有死影在幼年時便被下了蠱蟲,毒蠱的蠱引通常掌握在主人手中。若死影有背主或越俎代庖之心,主人便可驅動蠱蟲,令死影徹底似的透亮。

  烈奴是南朝宋國三皇子劉駿的貼身死影,實際年齡要比他的主人小一歲。說來南朝皇室暗中養育死影的傳統已經有些年頭,主要原因在于朝代更迭和內廷動蕩實在過于劇烈。亂世人命如草芥的道理,不僅適用于平民,更適用于豪門貴族——嚴格的來說,甚至不受亂不亂世的限制。

  再說這劉駿,其生母本是門閥徐氏一族,卻因獲罪君上而慘遭滅門,零星女眷充入后庭,徐氏便在此行列。因緣際會之中,少年風流的文帝寵幸了徐氏,卻因其身份遲遲不準入宮門,使得徐氏無名份生子,最終薨逝。徐氏死后,年幼的劉駿被文帝交由美人路惠男撫養,路美人也因此得封淑媛。只是文帝與徐氏乃是真情實愛,徐氏郁郁而死使得她將所有的愛都隱秘的傾注在這個孩子身上,雖然對外表現得不甚關心,但內里卻知后宮外戚全都在打量著要劉駿的命,這才命人尋來了烈奴。

  劉駿七歲,也就是烈奴六歲的時候,他便被打扮成三皇子的模樣,出席各種宮宴和世家大族的詩會,馬球會等等。所用的菜肴被下了毒,受驚的馬險些要了他的命以及不明何人所派來刺殺他的宮女太監。數次的死里逃生讓烈奴對突如其來的危機養成了極強的預知和反應能力,隨著年齡漸長,他也從只是死影增加了一個護衛的身份。

  不知不覺,兩人已從官道靠近竹山縣境內。

  竹山縣是武陵郡的門戶之地,長生驅策著驢二哥,雖然眼前這條路和他與風息離開武陵時的不同,但因為烈奴是在途經此處沾染到吳喜靈魂之氣的,而他要尋找的三殿下亦是在此處的前方,因而必須要走這條路。

  這一路上,長生一直察覺周圍是否有吳喜靈魂的蹤跡,亦或是風息和王入仕的蹤跡。

  可惜,依舊什么反應都沒有。

  烈奴始終靠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時睡得熟了。長生心里嘆道,這烈奴再怎么說也是個孩子的年紀。經歷了兩次險象環生,突然有了保護,自然要放下些戒備。只是直覺告訴長生,追殺烈奴的人并沒有就此消失的干凈,對于危險的直覺和預感,他向來準的有些不像話。

  作為死影,他的任務也算完成了。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死了,他將他帶走,待賜福結束后為其安排個妥善之處讓其終老一生,也不罔他們認識一場。對了,他要賜的那兩福還在他身上,現在的機會可不就是千載難逢?想到這里,長生不禁將手伸向睡熟了的烈奴的元靈,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他將靈力探入烈奴的身體中,他試探著接近那股新生蠻橫的力量。

  可當長生的靈力在烈奴體內循環了三個周天后,卻絲毫找尋不到一絲一毫方才感受到的力量。

  “搞什么鬼?”長生試探了無數次,依舊一無所獲。

  突然間,烈奴睜開雙眼直視長生,嚇得他忙收回手。

  “你干什么?”烈奴聲音中帶著方才蘇醒才有的困頓與疲憊。

  “怕你掉下去!”他語氣中不露怯的說道,心里卻砰砰亂跳了一番。

  “武陵郡還有多遠?”

  “馬上就到竹山縣了”

  “那就好!”

  “什么意思?”

  烈奴見長生發問,語氣頓了頓說道,“殿下此刻應該已經安全了!”

  “你是說劉駿在武陵郡內?”

  “不可直呼殿下名諱!”

  長生又覺得自己被狠狠的利用了,“原來你早就料到了,這才不作聲的跟我走?”

  “送福送到西!你們神仙不是最講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長生絲毫不差的感受到烈奴言語中的譏誚,“哪有你這么求人辦事還面冷嘴苦的?”

  烈奴發自真心的笑了笑,又歸于安靜。

  許久,“我有預感,殿下就在前面。”烈奴的聲音自長生身后響起,長生不禁咋舌,“你是學過六爻占卜嗎?怎么人在哪都能感知到?”

  烈奴的聲音在突然大起的風聲中變得有些縹緲,“我也說不上來,僅是種長久以來培養的默契罷了,我想殿下也能感知我再靠近他吧!”

  長生被這些許肉麻的話震驚的不知所言。不知為何,他無端想起了風息,也不知他現在如何,死倒是難,只要他肯稍微犧牲下色相,說不定也能在人間甚至魔族中活的愜意非常。

  哎……魔族,實在頭疼得很。

  “長生”

  長生聽到烈奴在叫他。

  “怎么了?”

  “你真的是神仙?”烈奴的聲音有著獸耳亦可辨的懷疑。

  “算是吧!”長生無奈道,他誠然這九重天怕是沒有比自己再實在的了,敢和人第一次見面便真誠的自報家門。他側過頭看烈奴的神情,卻發現自己脖子的靈活性實在太差,落在烈奴的眼里,僵硬而又滑稽。烈奴噗嗤一笑,長生有些不滿,“笑什么,不相信我說的話?”

  “算是吧!”烈奴重復長生方才的話,語氣卻多了些篤定,“在你把那些殺手變成驢子的時候,我都只是以為你是個技術高超的幻術師而已,但剛剛,我的想法變了……”

  長生無奈,“按照天界的規矩,我現在只算個未成年的神仙,就有點像你們那個三皇子,在沒封王之前是沒有品階的。”言罷,他覺得自己尋了個極好的比喻,既顯得自己通曉人間疾苦,又看起來沒那么文盲。看來回去一定要借機向言尺那個胖子好好吹噓一波。

  哪知烈奴哪知烈奴絲毫不給長生面子,出言呵斥道,“大膽,三王子自出生就有了爵位,爾竟敢與殿下相提并論,也不看看自己何等粗鄙,簡直該死。”

  “我這么該死,那你下驢自己去找你家三皇子殿下唄?正好讓我去死一死!”

  長生不過是嘴上圖個爽快,哪知倔成死驢烈奴竟當了真,不顧野驢妖奔馳的速度,縱身跳下連打了三個滾才穩住了身形。長生暗自叫罵一聲,伸手捂住驢二哥的兩雙夜視大眼,驢哥被遮住眼睛,隨即停在原地不安地踱著步。長生回頭,見烈奴正好經過自己身邊,面色冰冷且目不直視。

  人間的人脾氣都這么大嘛?

  長生翻身下驢,“喂,我剛才開玩笑的!”

  烈奴充耳不聞。

  “脾氣非要這么大嗎?那我給你道歉,對不起!”

  他依舊朝前走,人影都快不見了。

  長生平生最討厭發起脾氣來瞬間化為冰山的人,打鬧怒罵她都有辦法應對,卻唯獨應對不了這種。

  長生無計可施,只得將再次從烈奴手中奪回的大白兔自劍鞘中抽出,乳白色的劍光劃過夜空,長生猛然察覺到前方有些不尋常的蹤跡。她忙伸出手指談了大白兔的劍身,只見鋒利的長劍瞬間化為柔韌性極好的長鞭,若離遠了看像是條蜿蜒飛出的白蛇,徑直纏繞到烈奴的腰間。

  烈奴怒氣四溢間躲閃不及,直接被變成鞭子的大白兔緊緊纏住,他還來不及叫出聲便落回了長生身后。

  “無禮,你……”烈奴剛要發作,卻被長生猛然捂住嘴巴。

  “別說話,你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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