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的酒葫蘆回來得很快,就是秋彥養的兩個小乞丐身上都受傷了,要在別院里養上一段時間了。
三師徒坐在院子里看著那葫蘆愣神,“你說我若是劈了燕三會找我麻煩么?”
“不敢的。”秋彥肯定道,“他應該知道能救他出苦海的就只有師父,或者是風刃舫。”
“嗯,那聽彥兒的,我劈了。”
葫蘆被破開,在一側的內壁上果然是黏著東西的,秋彥有些慶幸道,“還好是貼著的,不然那群小的將葫蘆當球踢,這東西怕是沒到師父手上就沒了。”
“是啊!”
“燕三不識字?”夜孤影怔了怔,“一副簡圖,一個人腦袋上插著一把劍?什么玩意?”
師徒三人都臉僵著,面面相覷一會左汀道,“師父,你說這信會是什么意思?求救?”
“不應該,銷魂門也就他拿得出手了,他們門主被你師公弄成那樣,現在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我去拿顯形水來?”
“不用。”夜孤影搖頭,“燕三沒本事知道這些。”
“師父,你說這到底是劍還是木頭,我怎么感覺像行刑的時候那個簽子?”
夜孤影皺了下眉頭再去看那張圖紙的時候眼神果然是變了,“不是像,就是。”
“皇室中人?”
“上面那位?秋彥接著問。”
“許是的。”夜孤影接著點頭,“先是云承澤,現在是云天舒,這事不該是云天逸做的。這人我在靖王府上的時候見過,現在還有些印象,他心不夠硬,不是他。”
“太后么?”
“可能是。”夜孤影朝兩弟子看了一會,“彥兒,晚上去趟靖王府,上次我說的地方知道么?”
“師父要帶什么話?”
“什么話也別帶,就去墻邊轉悠轉悠,如果我的猜測沒錯應當會有人跟著你,引人到春雨樓。”
“萬一不是師父要等的人呢?”冬泗顯得有些擔憂。
“那就叫夜孤影和他聊聊也是一樣的,這段日子里想找我的人應當挺多的,只是我誰都不想見。
但要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沒道理還叫別人走。不是我要的人,自然有的是法子玩。”
“是。”秋彥看著師父嘴角的弧度也跟著揚了揚嘴唇。
盛京最近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三教九流的混雜在一處,他們平日里做事不得不拘謹。想要打聽個消息都還要再三斟酌,眼下確實是個該清理的好時機。
是夜,左汀蹲在墻角數著地上的螞蟻,對魚星道,“你確定是這地方?”
“確定啊!你是不是瞎啊,墻上凹了個口子,那里少了塊磚,自己看不見啊!”魚星打了個哈欠,“你別跟我說話,我先睡一會。”
“嘿!是你哥叫你來的,又不是我!你對我黑著個臉起什么作用?”左汀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小孩,越長大就越不好玩了。
“人是我跟丟的啊!”魚星撓著頭發顯得不耐煩,“我哪能知道她跑得那么快,明明也大不了我多少的好不?
你酒呢?給我點,我不同我哥說你偷藏著。”
“呵呵。”左汀白了他一眼,就在魚星要同他打鬧的時候他一把按住了魚星的手,“聽到什么沒?”
“什么?”魚星莫名其妙的瞪著左汀,瞪了一會也學著他的樣子將腦袋貼在了地上,“像是鼓聲?”
“鼓聲不是這樣的。”左汀很肯定,“哪有這樣的?”
“小鼓,小孩子手里的撥浪鼓。”魚星肯定,“我和我哥一人一個,來這邊的時候我娘給我們的,我經常拿在手上玩。是,是小孩。”
“不對啊!”左汀推了魚星一把,“你,你快去我哥那找青冥,我在這繼續聽。他們不應當這么缺人手找小孩來盯的,這聲音還越來越近了。”
“姐姐,我們要去哪?”銀子握著秋彥的手晃著手里的撥浪鼓,看著她是一臉的茫然。
早上的時候這些人給他穿的還是錦繡綢緞,到了晚上他就和這位穿得跟仙女似的姐姐一樣換上了乞丐的衣服,只是這衣服沒他原來的衣服臭也沒他原來的衣服臟,穿著也比原來的舒服。
帶面具的師父和哥哥說,要跟這個帶面紗的姐姐出去走一趟,等會回去就會給他吃的。他信了,因為白天的時候他和帶面具的哥哥在一起吃的很好,只是沒讓他多吃。
“不該問的別問,不然就送你去做小倌。”秋彥沖他眨了眨眼睛。
這句話真的很好用,也不知道這孩子的娘是誰,竟然在最走散的時候告訴孩子的是這句話。
“不,不要。”銀子搖了搖頭試探著辯解,“哥哥說我名字叫銀子,只能放在跟前,放遠了就虧錢了。”
“嗯。泗兒長大了。”秋彥會心的笑了。
許是他們的動靜太大,在走到那缺角的院墻邊時,秋彥便隱約察覺到了附近的不正常。
小孩子對危險的直覺往往是很敏感的,特別是他以前還吃不飽睡不暖的,現在驟然得到了好處,可危險一降臨他還是免不了要將自己縮在墻角。
而現在,秋彥就是那堵能替他擋住危害的墻。
他貼近了秋彥,聲音里帶了些哭腔,“姐姐,我們回去好不好?銀子怕。”
“不怕,不就走個夜路么?”秋彥不以為意的蹲下身子,拽緊了銀子的小手,她的手替他擦干凈眼角無聲滴落下來的淚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水做的,干什么都哭哭啼啼的。就算是真銀子,我都想把你送去做小倌了。”
“別。”銀子現在已經顧不上白天時候冬泗對他說的那些寬慰的話了,他整個人都亂做了一團,就想快些回去,他不敢再往前走了。
“膽小鬼。”秋彥捏著他手里的撥浪鼓,一手將人抱在懷里,“你不走了,姐姐抱你走,就是想偷懶。”
銀子縮在她懷里瑟瑟發抖,眼睛看著四處的草叢里,他看到草叢里亮晶晶的,可他不敢說話,只能咬著自己的手指不叫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來。
左汀已經聽出了這人的聲音,這分明就是秋彥,只是明明可以直接過來的為什么還要敲個撥浪鼓將人都引過來?
“怎么呢?”青冥見他靠在墻上,眼睛側著撥浪鼓遠去的方向發呆,以為是兩人已經傳了什么信息的。
“她可能在引你出去。”左汀有些忌諱的說出了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