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前輩!”
傅川和林琛遲見屋里半天沒有動靜,推門看到蘇祁正跪倒在地上,衣襟上斑斑點點的血跡觸目驚心。
“無礙。”蘇祁說著掏出一個錦囊,“把這里面的藥分給大家,剛剛的氣味中有毒,這藥是解毒的。”
林琛遲將錦囊打開,分給身后的人,傅川將蘇祁扶起到床邊,蘇祁重重地咳了兩聲,擺了擺手道:“不用管我,先去吃藥。”
傅川皺了皺眉,嘟囔道:“可是蘇前輩傷的更重些。”
蘇祁仰起頭,神情又年少如初,上揚的嘴角還掛著血,眼里布滿了血絲,雖有些狼狽,卻好看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笑道:“我沒事,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嗎。快去吃藥吧。”
傅川轉(zhuǎn)過身拿來藥丸塞進(jìn)嘴里,淡淡地說道:“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和您一樣站在眾人前保護(hù)眾人。”
蘇祁搖了搖頭,剛要開口,卻又重重地咳了起來,半晌才開口道:“你這孩子怎么…咳…和我年少時倒有幾般像。”
傅啟清上前問:“蘇先生,您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無礙。”蘇祁皺著眉,明顯不是無礙的模樣,“你們處理一下殘局便好,無事我就先回了。”
“蘇前輩!”傅川站到蘇祁年前,“你留下來休息幾天吧,你傷的很重……”
蘇祁抬手用折扇敲了敲傅川的肩頭,故作無事道:“你忘記了嗎,我可是吃過長生草的人。”
傅川見自己靠不住,只得退到一邊讓出一條道。
“傅家主,告辭了。”蘇祁作揖后,推開門,吹了聲哨,初遇蘇祁時見到的白鹿不知從哪里走了出來,乖順地蹭著蘇祁的衣襟,蘇祁摸著它的頭,隨后擺了擺手沒有回頭,瘟疫的幻境也隨之消散。
傅川看著蘇祁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霧氣中,轉(zhuǎn)身問道:“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林琛遲和宋以安看著屋中殘局,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沉默。
“你們?nèi)ヒ惶朔怫病!痹S久才聽到傅啟清開口道。
“為什么?”傅川不解,“肖玉山已除,如今大家相安無事,去封霾做什么?”
“糊涂!”傅啟清搖了搖頭,“肖玉山此次來只帶了區(qū)區(qū)幾個封霾弟子,他一向謹(jǐn)慎小心,會來送死?”
“父親是說封霾還未除凈?”
“具體我也不好定奪,所以你們還是再去一次封霾。”
宋以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肖晚舟呢?肖玉山如果是故意來送死,肖晚舟去哪兒了?”
林琛遲倒吸一口涼氣,“肖玉山臨行前一定會安頓好肖晚舟,否則不會這樣決絕想和蘇前輩同歸于盡的。”
“總之,先去封霾看看再說。”
在南荒留了幾日,宋以安決定啟程去封霾,以防后患。啟程時宋以安得意地朝林琛遲笑了笑,道:“師兄,此次去封霾,我的輕功可不會再誤事了。”
“你不說我還忘記問,你習(xí)音律,以笛為法器,如何再學(xué)劍法?”
傅川插嘴道:“林兄,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你師妹如今笛劍之術(shù)渾然天成,修為倍增,可都是我的功勞。”
林琛遲側(cè)身躲過了要搭在自己肩上的傅川的手,道:“說話便可,莫要動手動腳。”
傅川撅著嘴,沒好氣道:“行了行了,不碰你便是。宋以安!快給你的好師兄顯擺顯擺。”
宋以安將遲安放至唇邊,調(diào)子隨著指尖的起伏悠揚開,只見宋以安腰間的佩劍猛地從腰間抽出,刺向林琛遲,林琛遲也反應(yīng)極快,拔劍而上,伴著音律起伏,劍柄進(jìn)退自如,招式雖有些稚嫩卻也算得上行云流水,交鋒三四招后,一曲曲終,宋以安收回佩劍。
傅川以師父的口氣道:“不錯不錯,你可以出師了。”
宋以安顧不上理會傅川,連忙跑向林琛遲,道:“師兄你看到了嗎!如今我竟能接下你三招!”
林琛遲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問道:“傅兄如何得知曲譜?”
傅川道:“其實傅家史上并無習(xí)音律之人,但藏書頗多,書房中有許多音律書籍我翻閱了一番,除了這商宮音有些意思外其余都并無大用。我就講商宮音的曲譜教給你師妹了。”
“師兄,音律除了有清心理性治愈療傷之效以外,沒有任何攻擊性,虧你當(dāng)初說笛子最厲害。”宋以安小聲抱怨道。
林琛遲揉了揉宋以安的頭,溫聲道:“你這丫頭凈想著打打殺殺,本就整日與我們習(xí)武之人在一起,若是再舞刀弄劍,長大可是要嫁不出去。”
“我才不要嫁出去呢。”宋以安心想,自己二十四歲沒有男朋友就整日被催婚,如今穿越了居然還有人嘮叨自己嫁出去,難道自己要大齡剩女實錘?
林琛遲搖搖頭,看著宋以安眼里盡是溫柔,沒再說話。
宋以安看著林琛遲的神情,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岔開話題道:“我們出發(fā)吧,封霾一事一日未了,我便一日不安生。”
封霾。
“這里本來是一片松樹林,常年積雪,雪中松林景色別致,后來肖玉山到此處立了師門,松樹被大肆砍伐,如今我們看到的是從前的一半不到。”林琛遲說道,“不過這里還是一如既往的白雪皚皚,冰封三尺。”
入了封霾境內(nèi),因風(fēng)雪交加,宋以安一行人只好步行。
“師兄…”走了一陣,宋以安顫顫巍巍道,“我好冷…”
林琛遲知道封霾常年積雪所以臨行前準(zhǔn)備了裘襖,可再厚的毛皮也敵不過天寒地凍,林琛遲看向宋以安時,她面色蒼白,唇色發(fā)青,手指已經(jīng)被凍得紅腫,眉毛上掛著一層薄冰,傅川默不作聲地將裘襖脫下來披在宋以安肩上,宋以安用力搖搖頭,吃力地說:“你穿上。”
傅川卻將她身上的裘襖裹得更緊,淡淡道:“我不冷,不用管我。”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尋到一個山洞,向深處走了些后溫度稍有緩和,傅川已經(jīng)被凍得沒了直覺,步伐也不出于意識,走了兩三步后,終于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傅川!”宋以安顧不得肩上的裘襖滑落,一把扶住了傅川,握住他手時才猛地意識到他的手居然這么涼,像一具冰冷的尸體。林琛遲也托住了傅川的背,和宋以安一同讓傅川倚靠在山洞的石壁邊。
“怎么辦……”宋以安急得帶著哭腔看向林琛遲,“他會不會被凍死了。”
林琛遲見山洞中有燒盡的枯木柴,道:“這里有人來過,我們應(yīng)該離肖玉山的地方不遠(yuǎn)了。你在這兒守著傅川,我出去探路。”
宋以安緩了緩,道:“好……師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