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場賭局結束之后,于力按照三殿下的指示,暗中派人監視張老七,幾天下來并沒有什么異常,正打算回稟的時候,海司卻迎來了另一位他惹不起的人。
“于大人,這是打算去哪里啊?”
只見一高大青年正巧出現在海司門前,卻見他手持一把折扇,聲音爽朗通透,步伐穩健,面帶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卻是多了幾分虛假。
“大皇子殿下!臣····”
于力急忙跪倒在地,不敢抬頭去看,心中叫苦不迭,還好自己沒有說要去三殿下那里,否則又要引來這位大皇子不悅。
原來這位海族大皇子和三皇子的關系,并非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友好,雖然是一母同胞,但涉及皇權爭奪,暗地里已經交鋒了無數次,互有勝負,不過這位大皇子殿下,終究是長子,所以像于力這種不屬于任何派系的人,至今為止都不敢太明顯的偏向哪一方。
“于大人,快快請起。”
大皇子趕忙上前將其扶起,笑著說道。
“多謝,大皇子殿下。”
于力忍不住偷偷擦了下汗。
“于大人這般形色匆匆,想來不是去礦場吧?莫不是去三弟那里?”
大皇子漫不經心輕搖折扇,隨意問道。
“不,不是,確實是礦場出了些岔子,最近趕上陛下大壽,玄石要求的量多了些,那些礦工們正在鬧事。”
于力再次跪倒在地,神色惶恐道。
“哦?那可有困難?”
大皇子輕挑眉頭,笑著問道。
“沒有,一切盡在屬下的掌控之中。”
于力趕忙回道。
“既然如此,孤有些事情想和于大人商量一下,不知道大人可有空?”
大皇子再次將其扶了起來,笑著問道。
“是,是屬下疏忽,大皇子里面請。”
于力趕忙告罪,將大皇子迎了進去。
進入大廳后,海司中人見于力轉身返回,剛想開口詢問,卻見著身后跟著大皇子,又瞧見于力對他們使了個眼色,急忙跪倒在地。
“都起來了吧,不必拘禮,孤今天也是正巧路過而已。”
一抬手示意眾人起身,隨后大皇子落主座,而于力則屏退左右,恭恭敬敬的站在下方。
“于大人,都說了不必拘禮,你也坐吧!”
見于力這般懂事,大皇子自是心中喜悅,準他坐下回話。
“多謝大皇子殿下。”
于力自然不傻,雖然大皇子說他是偶然路過,但于力卻并不相信,畢竟海司雖說擔負著給皇城提供玄石的重任,但實際上并非是什么緊要衙門,而且大皇子的宮殿和海司的位置,可謂是南轅北轍,哪里來的路過一說。
似乎見于力仍舊有些拘謹,大皇子便隨意問了些關于海司,關于礦場的問題,于力皆能應對自如。
“于大人,你在海司主事的位子上呆了多久了?”
大皇子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口茶,問道。
“回大皇子殿下,四十七年。”
于力回道。
“四十七年么?可惜,可惜了,像于大人這樣的人才,卻一直被困頓于海司主事,想來也是心有不甘吧?”
丹鳳眼微虛,大皇子輕嘆一聲,似是替于力抱不平一般。
“臣不敢,能得陛下和大皇子器重,給予臣這等賤民以重任,已是感激不盡,不敢心存妄念。”
不知大皇子這番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于力不由惶恐,再次跪倒在地,急忙說道。
“于大人,很怕孤?”
大皇子這次并沒有急著叫他起身,反而問道。
“臣·是敬重。”
相較于三皇子的直來直去,這位大皇子總是笑里藏刀的樣子,的確令于力更加不舒服,但他又豈敢明言?
“怕是于大人覺得跟三弟的相處,更加舒服些吧?”
大皇子說著已然站起身來,走到于力近前,同時那雙瞇瞇眼始終盯著趴在地上的于力,似乎已經將他看穿。
“回大皇子殿下,臣為人木訥,行事莽撞,若有得罪大皇子之處,還請殿下明示。”
于力越發搞不懂這大皇子究竟想做什么,自己平日里幾乎沒有跟三皇子接觸過,只不過前幾日因為露芒公主的事情,才聊聊交談了幾句而已。
“哈哈哈,于大人,你為人正直老實,就連父皇都說,把海司交給你,他才是最放心的,這般能臣眾臣,又豈會得罪我呢?”
大皇子輕笑著說道,卻仍舊任由對方跪在地上。
“回殿下的話,臣之前確實跟三殿下有接觸,剛才也的確是要去往三殿下宮中,不過···卻只是因為露芒公主殿下。”
于力實在受不了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忍不住將事情言明。
“哦?露芒公主,此話怎講?于大人起身,慢慢說。”
大皇子微微有些意外,劍眉微動,道。
那股無形的壓迫力陡然消失,于力直覺得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瞬間消失,這才松了一口氣。
隨后他才將露芒公主獨自前往礦場,并且跟張老七之間的賭局,以及三皇子要求自己監視張老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回報。
“哦?想不到那礦場之中,還有符篆師?”
大皇子聽完之后,心中了然,似乎不在意于力與三皇子的事情,轉而問道。
“恩,應該是個靈階符篆師,不過臣卻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一點靈氣的波動,而且此人也并非青嵐之人。”
于力說著便派人將張老七的賣身契取來,同時說明當時將張老七賣來的人,只說是在天蒼接的人。
“聽你描述,那人不過二十出頭,竟然是靈階符篆師,如此人才呆在礦場,豈不可惜?”
大皇子將賣身契拿在手中,輕輕握緊拳頭一攥,那張賣身契便化作了一張張碎屑。
“殿下的意思是?”
于力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問道。
“露芒是青嵐的公主,也是我的堂妹,不管此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一個靈階符篆師被關在礦場挖玄石,此時若是被青嵐國知曉,總是不好的。”
攤開手,將碎紙屑吹飛,大皇子笑著說道。
“的確是臣考慮不周,請殿下放心,臣這就將那位大人放出,并且引薦至殿下宮中。”
于力此時才算完全放心下來,而且對他來說走了一個礦工,并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再賣一個就是了,反正海司在這方面的預算還是很充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