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明朗,在大地上灑下一層白霜。
有三道人影行走在偏僻的小路上,為首身材高大,其手掌寬大有力,有一層厚厚的老繭,正是碎碑手王雄虎。
余下兩人手里提著長刀,一身勁裝,太陽穴高鼓,也是薛府的護衛。
其中一個護衛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
王雄虎瞥了他一眼道:“有事就說,不用憋著。”
那護衛忙的訕笑道:“王哥,我們現在是去做什么啊?你還沒告訴我們。”
王雄虎目露兇光道:“殺人!”
那護衛愣了愣,卻并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只是說道:“殺誰?”
另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護衛罵咧咧道:“蠢貨,當然是去殺之前在府外搗亂的那小子。那小子不但傷了薛少爺,還讓王哥丟了面子,他若能活過今夜,豈不是在打王哥的臉。”
王雄虎點了點頭道:“說對了一半。”
刀疤護衛浮現恭維的笑意道:“那王哥說的另一半是什么?”
王雄虎道:“這一次不止是要殺李君逢,還要把薛家那小娘們解決了。”
他們說起殺人,沒有半點變色,顯然是做慣了這勾當。
“這一次是薛老爺吩咐的,不要搞砸了。他的脾氣,你們應該都知道。”王雄虎又說道。
此前,薛青明在閉關修煉,等到了傍晚才出現。
他從兒子那里得到了消息后,便決定斬草除根。將李君逢、薛琴還都除掉,這兩人對他來說一個禍患,指不定以后要惹出什么麻煩。
刀疤護衛拍胸口道:“王哥你放心,不用你出手,我們兩個就綽綽有余了。”
王雄虎道:“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當先的那護衛怪笑道:“嘿,我聽說薛琴可是個美人兒,怪不得前幾天算命的老瞎子說我是紅鸞星動,桃花運來了。”
刀疤護衛道:“你小子想多了,要先給王哥嘗了鮮,才輪得到你。”
“對對,王哥吃肉,我們跟著喝湯。”
王雄虎一臉冷肅,擺了擺手道:“你們爭你們的,這次我換換口味,我要那小子……”
兩個護衛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又是一番馬屁。
三人向西郊走去,路途越來越偏僻。
悄然間,一道人影從草叢中竄出,腳步輕巧,沒有半點聲響,跟在三人身后。而三人在閑聊,并未察覺。
呲!
忽然,一道劍光從刀疤護衛的胸膛穿過,鮮血順著劍刃不斷滴落。
“媽的,是那小子。”
刀疤護衛倒了下去,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丟了性命,而另外兩人也終于察覺到異樣,回過頭來,就來到李君逢拿著滴血的白玉京,向他們殺來。
“給我死!”
李君逢大喝一聲,向前踏出兩步,白玉京化作一道驚鴻劍光,朝著另一個護衛直劈而下。
護衛并未驚慌,長刀快速出鞘,橫擋而去。
王雄虎則是揮動手掌,施展碎碑手,向白玉京的蕭身拍來。
白玉京本就鋒利無比,李君逢肉體力量更是常人難以想象,這兩者結合之下,只聽得“跨啦!”一聲,護衛手中的長刀被劈成兩半,順勢在護衛身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狂飆不止。
護衛長踉蹌的走了兩步,眼神渙散,也倒地身亡。
同時,白玉京被王雄虎拍中,一股奇異的震顫的力量從蕭身中傳來,一時間難以掌控,白玉京陡然掉落在地。
李君逢卻是咧嘴一笑,在如今近的距離下,一拳全力轟出,擊在王雄虎的腹部上。直接將其身體打的彎曲如蝦米,而后橫飛出去。
王雄虎臉上寫滿了痛苦,有些蒼白。他心頭暗罵,這小子真是奸詐狡猾,竟讓他這種老前輩陰溝里翻船。
李君逢一出手就用蕭中劍連殺兩人,再加上蕭中劍造型奇特,鋒利無比,王雄虎下意識的就是將他武器打落,再慢慢炮制。
卻沒想到,李君逢劍法本就是半吊子,更加擅長的卻是父親所傳的開山拳,一拳下去力量何等兇悍,直接就將他打飛。
王雄虎因為疼痛太過劇烈,面孔有些扭曲,只覺得肚子仿佛要裂開一般。但他咬了咬牙,便忍著巨疼,雙手撐著地面,要躍起反擊。
李君逢很果斷,跨步上前,不等他起身,鞋尖就朝著王雄虎面門直襲而去。頓時,王雄虎的臉上頓時血花四濺,牙齒也飛出去了好幾顆。
砰砰砰砰!
隨后,連珠炮似的出腿宛如狂風驟雨一般降臨,力量奇大,任何一腳砸實,都足以讓一個普通人非死即殘。
等李君逢在停下來,王雄虎已倒在血泊中,全身骨頭皆斷,死的不能再死,濃重的血腥味在這月夜之中,也透露出幾分冷入骨髓的意味。
這在青運城中赫赫有名的高手,還未將他絕技“碎碑手”施展出來,就被徹底打爆,想來也是死不瞑目。
李君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行鎮定,俯下身子,在三具尸體身上摩挲了一番。可惜,最終的收獲只有一百多兩銀子,沒有爆出武功秘籍。
他又挖了個大坑,把三人扔了進去,算是毀尸滅跡。
最后,他來到了一處小溪邊,借著水流一照,不禁嚇了一跳:“這真是我?”
水中倒影出一個渾身血跡的少年,眉宇間依舊帶著果斷與殺意,眼神兇惡,直似山中野獸。
“殺人到底和殺老虎不一樣。”
李君逢呢喃著。
聯想起三人死前的表情,他依舊有些心悸,但他并不后悔。這一次他提前預料到薛家的人可能回來報復,若是他不殺人,那就等著被人殺。
“殺該殺之人,快哉快哉。”
李君逢跳入河水中,將一身血跡洗的干干凈凈,眉眼間的殺意也消弭無形,又變成了人畜無害的好少年。
他抬起頭,但見圓月懸空,星河遼闊,心中郁結之氣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痛快之意。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星空下,少年的笑容肆意而張揚,歌聲高昂,不算多么動聽,卻有著別樣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