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里,睡在火炕上的人微微翻身,露出了一個腦袋。又煩躁的將被一下拉過頭頂,裹在被子里滾了一圈。
“青黛姐姐,小姐從昨個兒下午一直睡到現在,怎么還不醒啊?”
“急什么,好容易小姐能多睡會兒,這幾天小姐都累瘦了。”
“可是姐姐,外面那事...”
“那又關我家小姐什么事?天塌下來不是還有你們這些男人呢么,難不成還讓我家小姐去頂?”
“誰家的天塌下來了?”一道沙啞的飽含哀怨的聲音引得正說話的兩人轉頭去看。
昔語棠拉開房門,一束陽光頓時刺的她瞇起了眼睛“什么時辰了?”
“巳末,快晌午了。”青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問“小姐怎么不多睡會兒,是我們吵到你了么”說著一瞪肖奇。
揉著還有些疼痛的腦仁,徑直走出來“是啊,你們兩個真的好吵。”
走過肖奇身邊時還不忘調笑一句“我說小七啊,你也別光天天圍著我們青黛啊,學學徐達,沒事去徐大郎那里幫忙干點活,這也是你的村子不是。”
“小姐!”青黛嗔怪的怪叫一聲,轉身就走。
肖奇飛快的瞟了青黛一眼,不自在的解釋“小姐別誤會,我是留下陪安兄聊天的,病人嘛,容易寂寞。”
看著肖奇懇求的眼神,昔語棠見好就收的轉了話題“我是怎么回來的。”
青黛端著一盆溫水回來,擰了帕子遞給昔語棠。
肖奇見狀識趣的離開“我去讓我娘做碗醒酒湯來。”
人徹底離開視線,昔語棠摘下面紗,將溫熱的帕子蓋在臉上,瞬間覺得疲憊感頓消。
見她舒服的喟嘆,青黛接回帕子又擰了一遍,再次遞到她手上才開口說話。
“小姐還說呢,自己一個人跑出去還喝的爛醉,要不是云公子派人來,不對現在得叫云將軍了。若不是他,我找不到小姐還不急死,以后小姐出去就算不帶著青黛好歹也要給我留個口信才行,不然我就回去讓老爺來管小姐了!”
將冷掉的帕子丟回水盆,緩慢的帶上面紗“青黛總拿爹來嚇唬我。”
“小姐這是不同意了?”青黛叉腰,大有不敢不同意,我就真回去找老爺的架勢。
“同意,同意。我以后就將你拴在腰上,走哪帶哪行了吧?”
見昔語棠服軟,青黛依舊是一副幽幽怨怨的樣子“小姐既然知道云將軍在這兒,怎么也不和青黛說一聲。”
昔語棠身子一僵。
完了完了...她怎么給忘了青黛不能見云虛凌了!
躲了這么久那個恩人的事,最后還是沒瞞住啊。
哎,希望青黛能想開點吧。
“我...”
剛要開口,就被青黛轉幽怨為喜悅的話給截住了話頭“在比鄰居的時候,小姐說恩人找到了,因為受了傷不愿意見我們,那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后來搬了家,我也提過兩次去看恩人的事,可都被小姐用話岔了過去。我以為,小姐是知道恩人死了,怕我自責所以才一直騙我的。”
昔語棠揉揉眉角,事實就是這樣滴呀。
“直到昨日見了云將軍,這才知道原來恩人真的被他找到了,而且就住在他家里。云將軍說等回去就安排我們見一面,還說恩人這次一定會愿意見我們的!”
沒有被青黛的喜悅感染,她敏感的抓到了她話中的“這次一定會”,他這算是在幫她圓謊么?
哎呀呀,居然一種帶壞小朋友的感覺呢。
簡單梳洗完,昔語棠起身一本正經的匯報行程“跟青黛姑娘說,我現在要去徐大郎家里了。”
青黛白她“就算小姐這樣折煞我,以后去哪也還是要告訴我的。”
“好好好,走了。”
“小姐你還沒吃飯呢!還有徐嬸子的醒酒湯!”青黛跟在后面喊。
“還不餓,已經晌午了,我得趕快去徐大朗那了,少一個人他們忙不過來。”
青黛追了兩步,無奈的嘆口氣,轉身去廚房將做好的飯菜裝進食盒里交給肖奇“麻煩你給小姐送去吧。”
“青黛姐姐客氣了,我這就去。”
肖奇美滋滋的接過食盒,一步三蹦的往外走。
“你好好走,飯別撒了!”青黛追出去叮囑。
徐嬸子看的一陣無語望天,就這不穩重的樣子,她這做親娘都看不上,人家姑娘能看上他才怪呢!
今日來的比每日晚,昔語棠也沒特意去和胡文成兩人打招呼,徑自去了最右面一間草堂。
剛治了兩個病人,徐梁又一次氣沖沖的沖了進來。
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上手拽人,這次他只是隔著兩步距離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昔語棠的鼻子厲聲呵斥。
“你雖不是我們徐家村的人,這些倒下的鄉鄰也與你沒什么干系,可我兒秉乘仁德之心,毫不藏私的將治瘟疫之法教授與你,你怎么好意思今日來明日走的將這么多病患晾在這里!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么!”
“要我說,你們這些小姑娘就不適合做我們醫者這一行當,整日里東想西想的全是衣料首飾情情愛愛,別說鉆研醫術,恐怕連醫者仁心是什么東西都不明白吧!”
“我勸你還是早些遠離這個行當!這次是有我兒坐鎮掌控局面,我徐家村百姓質樸純良,下次你再碰上什么病人沒人指導,你也只能是庸醫殺人罷了!”
期間幾次屋里的病人都想開口幫昔語棠說話,又念在同宗同族的份上,生生忍住。
這會兒一個大嬸實在聽不下去,開口講理“他梁叔,你怎么一口一個你兒子的呀,這治病的法子明明是人家昔姑娘想出來的。”
“阿杏妹子,你這是被奸人蒙騙了啊!”
說著轉向昔語棠“你是不是騙他們說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這么點兒大的小丫頭,可真是夠不要臉啊!”
徐梁越說越氣,越指越近。
剛開始昔語棠也權當犬吠不予理會,可那根越來越近的手指無時無刻不在挑戰著她的底線。
就在她想要不要像上次一樣,直接將人撂倒,最好等她離開徐家村再讓他醒過來的時候,徐大郎聽到聲響跑了過來。
“爹!”遠遠過來就聽見他爹大罵的聲音,一進來更是嚇得他雙腿發軟。
那可是女羅剎,上次那種剝皮徹骨的痛感他到現在仍舊記憶猶新,他爹現在的身子骨可受不住那個。
忍著軟倒在地的沖動,他飛快的撲倒他爹身上,一把按下那只作死的手“您不好好在屋待著,來這兒·干嘛啊?”
“兒啊,你來的正好,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她竟然騙鄉親們說治瘟疫的方子是她想出來的!可笑至極,簡直可笑至極啊!”
“我就說這等秘笈怎能輕易傳授于一個外人,兒你快看看,你的一片善心善舉,教出了個什么樣的白眼狼來!”
“來,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現在我兒就在這,你有膽子就當著我兒的面,再于大家說一遍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給大家聽啊!”
聽著耳邊咄咄逼人的聲音,徐大郎一臉羞愧的低著頭不敢去看一直悶聲不語的昔語棠。
好半晌才終于通紅著臉喊道“爹,其實...!”
就在這時,院外一陣紛雜的腳步聲跑過,期間夾雜著焦急擔憂的話語一起傳了進來。
“村外的官兵進村了!”
“我聽說是要燒村!”
“不是不是,是要捉拿村外那個當官的治罪。”
“活該!讓他將我們圍起來這么久,就該把他抓回去治罪!”

口口不
感謝:之子夭灼的推薦票!!! 怎么這么晚還催更啊。。。文文明天看吧,快滾去睡覺!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