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當(dāng)黎少卿還糾結(jié)于顧若琳是怎樣一個迷,徹夜未眠時,黎萬山已經(jīng)踏上漫漫尋親路。
次日清晨,黎少卿梳理整齊走到一樓客廳,卻發(fā)現(xiàn)整個黎家安靜的很。
“李叔。”
“哎,小少爺。”廚房里立即走出來一人。
李叔是黎家的管家,管理著黎家所有的大小瑣事,一直深得黎萬山,黎少卿的信任。也許是因為熟悉,了解。今天早上的李叔從廚房里走出的一瞬間,就給了黎少卿一種詫異的感覺,他扭頭向廚房方向看去,家里的傭人竟全在廚房,
“怎么了?”黎少卿劈頭就問。
李叔看過黎少卿一眼,說道:“哦,老爺昨晚沒回來。”
“你說什么,爺爺不在家?”黎少卿當(dāng)即就要上樓去探究竟。
“小少爺別急,老爺剛剛打過電話回來,說是有幾個許多年未見的朋友,所以這幾日就不回來了。”
黎少卿頓時拍了拍胸脯,說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
“都怪我,話只傳了一半,小少爺也趕緊吃早餐吧。”
廚房那邊一聽到說早餐,很快就忙活起來,張羅著。很快,一桌豐富的早餐便擺在了黎少卿的面前。
黎少卿一面吃著早餐,兩只眼睛卻始終朝著一處偷瞄。
“權(quán)嬸。”
“哎,小少爺有什么吩咐?”一個身體發(fā)胖的老女人從廚房里麻利的走了來。
“一個人吃蠻無聊的,不如權(quán)嬸坐下和我一起吃。”
黎少卿一臉邪笑的表情看得權(quán)嬸眨愣眨愣的,勉強才從嘴巴里擠出幾個字:“小少爺,你想知道什么,權(quán)嬸只要知道就一定不隱瞞。”
“我就知道權(quán)嬸疼我,”黎少卿叉起一塊牛肉滿意的遞到自己嘴里,不等他嘴里的食物嚼完,就再次說道:‘你們先前在廚房討論什么?”
“沒說什么呀?”權(quán)嬸連忙擺手。
“我可是記得權(quán)嬸過去總是教育我騙人是會變小狗的。”黎少卿含笑的緊緊的盯著權(quán)嬸的雙眼。
權(quán)嬸一聽,簡直是哭笑不得,這都是哪年那月的事了,總被這小少爺拿出來說事:“我對天發(fā)誓,絕對沒有欺騙小少爺。如果我說慌就變成小狗。”
嘴上是這么說,可這權(quán)嬸心里卻在嘀咕,切莫把這誓言當(dāng)真:阿彌陀佛,佛祖可要原諒,我這都是被這小子給逼的發(fā)著誓,不能做數(shù)的。
黎少卿自然是聽不到這番話,他見權(quán)嬸認(rèn)真又著急的樣子,笑著說道:“還真發(fā)誓?我不問就是了。但今天的早餐你必須得陪我一起吃。”
權(quán)嬸連忙擺手,說道”“小少爺你就慢慢吃,權(quán)嬸這還有事,我就先去忙和了啊。”
。不等黎少卿同意,她便急忙轉(zhuǎn)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話說這權(quán)嬸為何如此推拒與小主人用餐?那是因為跟這小子同桌吃飯時,他總會出些答不上的題,然后輸了的就得要指定的吃或喝,所以到最后不是喝到吐,就會吃到吐,還別說,整個黎家上下除了黎老,就沒有人沒在這上面栽跟頭。
可問題是黎家的傭人們究竟是在討論什么?以這些人平日對黎少卿疼愛又為何要加以隱瞞?
…………
另一方面,黎萬山的尋親路并非是想象中的驚喜,一行人于當(dāng)天晚上十點到達(dá),隨后又連忙去公安局查找檔案,真正到達(dá)當(dāng)年收養(yǎng)黎家長孫的那個地方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
此刻,黎萬山一行人在公安人員的帶領(lǐng)下,正一步一步踏進(jìn)眼前的破舊胡同,視線因為周遭的環(huán)境,不時的左右查看。家財萬貫的黎家,孫子卻是有家不知歸,漂泊在外,若非被人收留,所受之苦就不只是貧窮,悲而又喜大概就是黎萬山此時最好的心靈寫照。
‘“就是這家了。”領(lǐng)頭的人是B市公安局長,隨著他的話,大家的腳步不約而同停了下來,屋子很舊,門也很舊,伸手敲門仿佛都要注意力度。
“誰啊?”很快,一個穿著灰色大褂,七分馬褲的中年男人開門而出,見一大堆陌生人站在跟前,頓時一臉茫然。“你們找誰?”他再次說道。聲音中夾著一絲防備。
“大兄弟,您好,我們找一個叫王貴的人。”黎老擺脫木木的攙扶,一臉誠懇的上前。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道:“王貴?”
“對的。請問這是他的家嗎”黎老急忙說道。
“以前是,但現(xiàn)在不是了。”
“他搬家了?”。
“算是吧,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
中年男人說的不以為然,卻是將黎老的心震個粉碎。他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幾步,幸得木木及時接住。而這時,一老婦人從人行里走出來。
“這位小哥,那您知道他的親人現(xiàn)在在哪嗎?”大意是想到就這么問顯得咄咄逼人,老婦人連忙接著說:“王貴是我們失散多年的親人,”
親人兩字打消了中年男人戒備心。他說話的語氣也漸漸和藹。
“原來是這樣!哎。可惜啊……”
“可惜是什么意思?”黎萬山裹著發(fā)軟的腳步倉促上前,若非木木攙扶著他的身體,他怕是真的站不穩(wěn)了。
“王貴去世沒多久,她老婆跟著就出了車禍,如果當(dāng)時那肇事司機存有一點的良心,性命也就不會丟了,偏偏那是沒人性的人啊,好好的一家人,最后就剩一孩子……”
那孩子,這三字,揪起黎老一行人的心。
黎老想要問那孩子怎么了,可他張了張嘴,竟發(fā)現(xiàn)自己顫抖的竟說不出話來。這一刻,一代商界人物也不過是個平凡的老頭。
老婦人輕輕的拍了拍黎老顫抖的身子,繼而問道:“那孩子后來怎么安置的呢?”
中年男子再次說:“一個孩子能怎么過?只能是鄰居?xùn)|一家西一家的救濟,大約是過了半年,大伙就再也沒見那孩子了,”說道這里,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你們啊,這親尋的太晚了、”
老婦人的心涼了,她于心不忍的回過頭去看黎萬山,那張飽受歲月摧殘的臉又有了新的痕跡,掛滿的淚水仿似訴說著沉寂了多少年的痛與說不出的哀怨。
“小兄弟,我想麻煩你幫我把當(dāng)年救濟過那孩子的鄰居都叫來,我想當(dāng)面向他們酬謝。”老婦人回過頭來再次對那中年男子說道。
中年男子看著一把年紀(jì)流著淚的老頭,眼眸中竟有了一絲憐憫:“……好,你等等。”
就在中年男子轉(zhuǎn)身之際,老婦人說道:’千博,你陪萬山先回酒店,這里的事就交給我跟李局長他們一起處理。”
是的,就是傅千博,而這老婦人正是樸恩惠,許會容口中的凌家貴客。
“好。”傅千博點了點頭,便與木木攙扶著悲痛的黎萬山往回走。對黎萬山來講,最殘忍,最痛苦的事莫過于,聽著那些鄰居們講述他不知所蹤的孫兒曾經(jīng)過著如何潦倒的艱難日子。樸恩惠懂,木木懂,傅千博更是懂。
然而,逃避并不能緩解黎萬山所承受的苦痛,他眼角的淚水流了遍又一遍,從上車到回到酒店,就未停止過,那本泛黃的,相伴了他多年的相薄仿佛成了那孩兒的影子,被他拽的死死,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再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