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柔看著滿地的糕點屑,只覺頭皮發麻,一股腦的將零食丟給他們。這時候天已經黑了,月色慘白,桃園鎮漸漸的圍著一層白霧,遠處的曠野中不時傳來幾聲凄厲鳴叫。小姑娘紅紅的臉蛋變得煞白,更糟糕的是,三個頑童幾下就把零食吃在地上。
三張慘白的臉緊緊對著她。
紅衣少年從樹上跳了下來,使勁將手中糕點扔出去,三個頑童飛似的追著糕點跑了。
紅衣少年冷冰冰道:你惹上大事了,看看能不能聯系上你師父?
“師父一定是遇上什么急事了,否則她早就來接我了。”花雨柔將手中仙劍揚了揚,故作鎮定道:不用怕那三個小鬼,我有仙劍。
有風吹來。
白森森的霧氣像是潮水一般涌了過來,眼不見物,就這時候,耳邊忽然傳來種噠噠噠的聲音,像是有人騎著馬趕過來一樣,很快,花雨柔就看到了幾個模糊的影子,像是人騎著馬,但動作很僵硬,說不出的奇怪。花雨柔才想到這兒,忽然覺得有人拉她衣服。
她回頭一看,只見是個球一樣的東西惦著腳在拉她腰上的儲存袋。
這東西臉是平的,手一只粗一只細,連腳到頭不到三十厘米,所以它踮著腳加上手也夠不到花雨柔腰上的袋子。
花雨柔嚇得大叫,怪物也被嚇得哭了起來。
竟然是嬰兒的哭聲。
紅衣少年已經和三個頑童扭打在一起,一人三鬼體態相仿,打了一陣,紅衣少年手腕上那跟紅繩忽然變長,紅光大亮,人影一晃,少年已將紅繩一端勒住三個小鬼脖子,另外一端拿在手上,人往杏花樹上一躍,待跳下來的時候,三個小鬼已經被吊在杏樹上。
紅衣少年屈指彈出一道紙符,金色火焰將三個小鬼包圍。
借著火光,花雨柔往外一看,臉頓時嚇得慘白起來。離杏花樹不遠的地方,三個紙人騎著紙馬搖搖晃晃的朝他們走來,情況更糟的是,很多人拿著紅絹往杏花樹過來,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他們樣子,似乎都是過來掛許愿布的。
紅衣少年一腳將那個奇丑無比的鬼嬰一腳踹飛,皺著眉道:以前的怨靈沒這么強。
花雨柔見紙馬越走越近,焦急道:“現在怎么辦?”
“跑啊!”
兩人往桃源鎮逃跑,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鎮上的人早就熄燈了,路上沒有行人。
花雨柔連續敲門,但沒人理。
紅衣少年邊跑邊說道:不要白費力氣了,沒人會開門的。
“為什么?”
“這里離鬼域很近,一到天黑,怨靈就出來活動,所以附近的人為了避開著些怨靈,天一黑就關門睡覺。”
“奉天城為什么會成鬼域?”
“大人物做的事,不是為民除害就是為了天下蒼生,總有個好聽的道理。”紅衣少年說話總喜歡帶著嘲諷,這時候,前面有家小店還亮著燈,難得見到人煙,花雨柔想過去躲避,哪防?紅衣少年快速的打出兩道紙符貼在門上。
“白天人趕路,夜晚鬼掌燈。”
“你意思是現在點燈的都是鬼?”
紅衣少年沉默了會兒,看著花雨柔說道:你怕鬼?
“鬼自然是怕的。”小姑娘說道這兒甜甜一笑,“不過……我有仙劍就沒那么怕了。”
“也許他們就是為了你這把仙劍來的呢?”
“難道他們就不能為了我來嗎?”小姑娘忽然紅了臉,“畢竟……我帶了很多好吃的。”
“把你的手給我?”
“你想找死啊?”花雨柔猛的舉起佩劍,做出要砍人的動作,但看紅衣少年沒和她玩鬧的意思,才把手伸過去,就這時候,紅衣少年一把捏著她手腕,同一時間,他手腕上紅線飛了出來,眨眼之間,已將花雨柔兩只手綁了起來,少年屈指一彈,另外一枚銅錢往花雨柔脖子饒了一圈,將她死勒住。
花雨柔大怒,“你瘋了?”
紅衣少年似乎已經失去耐心,冷喝道:“還不滾出來?”
“喲,被發現了?”小姑娘雙眼瞪著她,臉上露出個陰森森的笑容,“有本事把姐姐殺了啊,你怎么還不動手,難道你舍不得這個小丫頭?”
花雨柔瘋狂的將脖子扭動,紅線已經將她白嫩的脖子勒破,血流出來。
紅衣少年氣的咬牙。
巷子里馬蹄聲大響,一隊紙人騎著紙馬狂奔而來,他手里的紙刀劃在地上,竟然火花閃閃,紅衣少年一看,巷子兩頭都被鬼兵圍住了。
“鎮邪。”
他出手如電,一指點在花雨柔眉心,然后扛著小姑娘,腳尖一點,人已經跳上屋頂。
青色的瓦。
天空一片黑暗。
四周鬼氣森森。
紅衣少年這時候才發現屋頂上也有埋伏,他才冒出頭,忽然之間,一把鬼氣森森的骨劍就往他肚子刺來,若不是扛著個人,他能輕松躲開偷襲,但此時卻有心無力,危急時刻,他竟一把抓住骨劍,在他掌心之中,赤色火光隱現,似有一面小旗將飛出來。
“朱雀……”
“旗”字還沒說出口,便見那鬼驚叫一聲,身體變成透明的了,骨劍也落在地上。
“爹。”紅衣少年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眼眶中隱隱有淚光閃現。
“還不滾回去!”
“可她……”
徐奉頭也不抬,冷冷吐出兩個字。
“殺了!”
“可是……”
“你殺還是我殺?”
“殺,你就知道殺?”紅衣少年忽然大怒:你干脆連我也殺了,反正在你眼里,所有的人都是壞的,所有的生物都該死。
徐奉兩個眼睛瞪著他,這一巴掌終究還是沒拍下去,“收拾了這些鬼東西,回去再收拾你。”
徐奉一把將個鬼將腦蓋骨捏碎,他殺氣太重,鬼魂不敢圍過來。
紅衣少年扛著花雨柔,幾個閃跳,人消失在層層霧靄中,待他出現時,已是杏花村酒樓。
“三哥開門!”
紅衣少年叫了幾聲沒人應,一腳將門踹開。
“誰啊……”
店小二提著刀從內堂跳了出來,一看到紅衣少年,臉上便堆滿了笑容。
“小哥兒今晚怎么空著手來?”
“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別出來打擾我。”
“小哥兒不需要幫忙?”
“別煩我。”
“這不是玉衡派的小仙子嗎?”年輕店小二用把梳子輕輕梳著頭,眉頭深深的擠在一起,“這是被鬼附身了啊,有點難搞?”
“你能救她?”
店小二搖頭道:“不會。”
“不會就別煩我。”
“小孩兒就是火大,這樣不乖哦。”
紅衣少年臉上全是黑線,但店小二還喋喋不休的道:我知道你會請鬼上身,可你知不知道,請鬼上身是會折壽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這樣拼命,你爹娘知道嗎?要不先問問他們?
“滾!”紅衣少年忍無可忍。
“韓笑,你要搞清楚這是我家誒……”店小二見少年轉身要走,將梳子插在頭上,失魂落魄的道:我茅三當了一輩子的大爺,現在倒好,你是大爺,所有來店里的都是大爺。
“韓大爺,你有什么吩咐?”
“閉上你的嘴!”
韓笑將小姑娘平放在酒桌上,花雨柔雖被鎮邪符鎮住,但還是掙扎得很厲害,表情很兇,韓笑一道符紙貼在她額頭上,這時候綁著花雨柔的紅線松開,一枚銅錢綁在花雨柔右手腕上,另一枚綁在韓笑左腕,做完這些,韓笑大喝道:上身!
“小孩兒自己做接陰使,不用問靈人就能請鬼上身,不得了,不愧是大爺。”店小二嘖嘖稱奇。
這時候,只見紅線晃動,忽然間,韓笑全身打了個顫,臉上露出個陰森森的女性化笑容。
店小二道:你是誰?
“唐欣。”
“怎么死的?”
“被雷劈。”
“誰讓你來的?”
“古斯塔夫.伊羅。”
“竟然是個番邦蠻子。”店小二邊用梳子耐心的梳著頭發,邊問道:讓你來做什么?
韓笑道:奪劍。
“他在哪兒?”
“不知道。”
“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這鬼當得也太沒尊嚴了點。”店小二跳起來想一抓拍在韓笑后腦勺上,但不知想到什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只打一個響指,便有個黑不溜秋的怪東西從韓笑身體里冒了出來,這女鬼便是在奉天城被天雷劈死的唐欣,她做了五年鬼修,有點小道行。
被迫從韓笑肉身出來,張牙舞爪的便要對付店小二,哪防惹了個大爺,那店小二一把將她按在墻上,從牙縫里吐出根魚刺就這樣將她釘在墻上。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別動我的人。”店小二邊梳著頭邊冷笑道:否則他會死得很難看。
“你在做什么?”
“大爺,你醒了。”
“別岔開話題。”
“大爺打尖兒還是住店?”
韓笑忍了半天,嘴里吐出一句話。
“茅三,我住你大爺!”
店小二忽然不梳頭了,他兩個耳朵竟然動了起來,他盯著還昏迷不醒的小姑娘看了半天才道:你發財了。
韓笑道:哦?
店小二道:劍仙王小年劍匣里曾藏有八把仙劍,這八把仙劍分別為龍雀、天問、承德、寂滅、紫符、千鬼、破妄、上淵。此八把仙劍靈氣充沛,威力無窮,修道之人,一把仙劍在手,上斬神仙,下砍孽龍,天下之大,哪都去得。可惜自奉天城一戰后,王小年劍開天門,立地飛升,八把仙劍也消失無蹤。
茅三指著紫鞘佩劍說道:你猜的不錯,這就是紫符仙劍,把她殺了,仙劍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