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頭和遠處的宋和義對視了一眼,萬豐看著那年輕女修的尸首,自覺男女有別,稍稍有些躊躇了起來,但還沒等他下定決心彎腰去搜,身旁的曲婉婷便是說道。
“讓我來吧。”
“也好?!?p> 向后退了一步,為曲婉婷空開位置,萬豐答道。
曲婉婷蹲下身子在年輕女修的身上仔細搜索了一番,最終找出了針囊一袋,破損的白玉法寶一件,以及一枚只有常人指頭大小,龍頭模樣的刻章。
“這...這是?”
與宋和義兩人齊齊圍上前,萬豐從曲婉婷手中拿過龍頭刻章,一臉的茫然。他受宗門之命常年在外奔走,見識算不得短,卻還是沒認出這龍頭刻章是哪家邪道勢力的。
“還是先拿回去交給馮師姐和殿主他們看看吧?!?p> 曲婉婷一手拿著針囊和白玉法寶,一手負于身后,站了起來。
“那便如此吧?!?p> 萬豐應了一聲,手里攥著龍頭刻章,慢慢看向一旁的宋和義。
“宋兄此次也算涉及案中,可否與在下兩人同去,在殿主面前做個見證?”
“萬兄弟這話就見外了,宋某身為宗門執法弟子,責任在身,自當與你們同去?!?p> 宋和義呵呵一笑,答道,心里卻不知道多后悔接了琵琶懸小月公子的這一番委托,簡直是自己把自己往坑里引。
“那便麻煩宋兄了。”
接著,三人一番權衡之下,最終決定由萬豐和宋和義兩人帶著年輕女修的尸首先回宗門執法殿,由曲婉婷負責事發現場的調查和相關盤問。
···
前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曲婉婷從客棧正門走入,擠開大堂里擁擠的人群,跟著上了二樓,最后出現在王翦一眾十幾人等眼前。
“這間房是誰的?”
額外在王翦身上多看了一眼,曲婉婷環視眾人一圈,出聲問道。
“我?!?p> 和客棧老板一起站在人群最外圍的一名年輕修士慢慢舉起了手。
“麻煩你同我一起搜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么兇手落下或者特意藏起來的物件?!?p> 曲婉婷輕聲說道,同時又另外看向以那年輕男子為首,和宋和義一道前來的幾人。
“宋師兄去了西城執法殿,應當要耗一陣功夫,你等若無事,還是先回去吧。”
“...是?!?p> 眼下宋和義不在,雖然與曲婉婷同為守拙境界,但身份背景上的巨大差距,卻讓年輕男子除了應聲退下,也沒別的辦法。
他就是搬出琵琶懸小月公子的名頭,在宗門執法弟子這里也不會好使,只能用目光狠狠的剮了王翦一眼,然后帶著人再度退場。
不過眼神向來傷不了人,王翦讓開路只當送了只蟲子下樓,反倒是趙青山幾人,因為先前出現的宋和義,有些難言的憂慮。
“師弟,若是他們日后還尋你麻煩,可來執法殿中找我,或是其他幾位師兄弟,你如今雖已不再是上清道門弟子,但畢竟同門十數載,舊情尚在,我們都不會不管不顧的。”
最后將目光轉到王翦身上,或許是因為愧疚,對于宋和義帶人來此之事心中有所了然的曲婉婷不由得出聲說道。
“多謝師姐。”
深怕言多必失的王翦只簡短的答了一句,甚至低頭避開了曲婉婷的視線,不過在后者看來,這看起來更像是心存芥蒂的表現,但事已至此,也沒什么話好說了。
曲婉婷嘆了口氣,領著那年輕修士走入房中,而剩下的幾人臉色都有些微妙,趙燕兒半驚半喜的看著王翦,而趙青山等人則是憂慮還掛在臉上就多了驚訝和喜色。
“王大哥你真的是上清道門弟子??!”
“我都說了,沒騙你?!?p> 與曲婉婷只是一墻之隔,王翦實在沒什么再貧嘴的心情,記起來飯還沒吃,便轉身跟著客棧老板向樓下大堂走去,剩下的幾人趙燕兒不提,趙青山等人往房間里看了一眼,自覺不該插手此事,便也跟著下了二樓。
于是,房間里只剩下一具尸首和曲婉婷兩人。
···
等到曲婉婷把東西都搜了個遍,被萬豐叫來的衙役也趕到了客棧二樓,將那倒霉毛賊的尸首從后門扛了出去。
“師姐。”
趁著吃飯的這會兒功夫想了想,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的王翦看到從客棧二樓走下來的曲婉婷,立即便站起了身。
“師弟有事么?”
像是同時還想著其他事情一樣,曲婉婷慢了半拍的答道。
“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師姐,那宋和義是哪派弟子?”
原先還打算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的王翦想著想著就改了主意,琵琶懸作為北府修行界不歸三山所屬的獨立門派,向來是親邙山而遠明霞的,那宋和義是怎么和琵琶懸的小月公子搭上關系的?
“宋和義是五府山四勝劍門的內門弟子,怎么了?...以他的性格,知道師弟你的出身后,應該不會再起事端,師弟你可以放心。”
以為王翦是擔心宋和義會再來找他麻煩,曲婉婷立即便是說道。
“不,我只是覺得有些巧......”
當下,王翦便向曲婉婷大概說明了自己與那年輕男子之間發生的事情,同時,接著又說道。
“按師姐你的說法,宋和義是負責管理東城的執法弟子,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那人前腳才出客棧,然后沒一會兒就把人給請來了,未免有些太快了吧,除非他來的同時,就已經有人去請宋和義了?!?p> “師弟你的意思是,他們與這個案子有關?”
曲婉婷怔怔的看著王翦,好一會兒才說道。
“我只是感覺這一切都有些太巧了,師姐你不妨上報一聲,或許宋和義和那人對此都不知情,但如果兩人都是受人委托來此,背后那人的用意就很難說了。對了,師姐你們可曾在兇手身上搜到通訊用的法寶?”
“這倒是未曾,只發現了一個龍頭刻章,但我們都認不出來那是哪家邪道勢力的標志。”
曲婉婷搖了搖頭,緩緩答道。
“這樣么......若無通訊法寶,或許這只是巧合吧,是師弟妄語了。”
被曲婉婷一句話打住思緒,王翦忽然又有些覺得這番推斷不太靠譜了。
“沒事,師弟如此才思敏捷,想必日后也能找個好出路,倒不用師姐擔心了?!?p> 曲婉婷微微一笑。
“呵呵,師姐有要事在身,師弟就不再打擾了?!?p> 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么,王翦笑了笑,抱起雙拳就是告退,轉身坐回到趙燕兒身旁,然后便被不知道負什么氣的小姑娘給狠狠的瞪了一眼。
“......”
最后看了王翦一眼,曲婉婷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極淡,一雙美眸里更多的是沉重難堪的不安。
······
“你到現場可有搜出些什么來?”
一雙眉頭緊緊皺著,馮遠期在聚滿了宗門執法弟子的殿內來回踱步,好半天才是轉過頭來,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曲婉婷三人。
“只發現了一個被藏得極為隱秘的身份銘牌。”
將那只有三指長寬的身份銘牌交到馮遠期手中,曲婉婷退回到萬豐和宋和義兩人中間。
“長歌?”
看著身份銘牌上刻著的兩個血字,馮遠期又多了一道不那么好看的抬頭紋。
“你們可有人聽聞過?”
將身份銘牌交到一旁的玄真道宗弟子手中,讓他一個接一個的傳閱下去,馮遠期出聲問道。
“這......”
幾乎可以算是一片沉寂,在場的各位不少人都和邪道修士打過交道,但這么個人,卻是從未聽聞。
“人,認不出來,名號,也沒聽過,你們是想說這個兇手昨天才下海干殺人的勾當么?”
“為什么不可以?”
正當馮遠期憋了一肚子氣不知道往哪發的時候,一道女聲忽然響起,讓她立時反應了過來。
“殿主。”
“弟子見過殿主?!?p> 一身青衫,明明女扮男裝卻還是能讓馮遠期、曲婉婷這般的美人為之失色的李傾狐走了出來,手里還拎了把扇子,上書‘我愛美人’四個大字。
“剛收到消息,張可怡死了?!?p> 將折扇收了起來,李傾狐看著除了馮遠期以外都是一臉茫然的執法弟子。
“受害者被當街暗殺,然后同一天受害者的姐姐也死了。月鳴仙宗的內門弟子,在南海城不明死亡,你們不覺得這有點好笑么?”
“......!”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