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開啟之前,司儀要讓奶奶的子孫們對老人家進行叩拜,是當地的民俗,更是對老人家的祝福。
大伯和大伯母收入很少,給奶奶的賀禮只是一百塊錢,韓露的爸爸是老二,也是奶奶五個孩子中最出息的一個,給了一千元的賀禮,還給奶奶買了金項鏈和新衣服,在場的親朋好友皆瞠目結舌,韓景天之所以這么闊綽,一是為了老人高興,二是給自己臉上貼金。
和大伯家的賀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伯母的臉上當時就掛不住了,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笑得比哭還難看。
奶奶的其他幾個子女也都是農村的,經濟狀況不太好,還是硬著頭皮將賀禮提高到了自己不能承受的極限。
在人群中,韓露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讓她的腦子里噴火,這個人正是許娜的母親,奶奶過壽,她來干什么?韓露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韓景天讓她來的。
韓景天這是在玩火自焚啊。
韓露忐忑不安的搜尋著秦麗萍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祈禱,千萬不要讓媽媽看見這個人,否則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輪到小孩子們,只需給奶奶說一句祝福的話,司儀將話筒遞到韓露的堂姐韓香梅嘴邊,她是奶奶最大的孫輩,理應來代表所有的孫子外孫為奶奶送上祝福,14歲的韓香梅長得楚楚動人,但當著眾人的面只會害羞扭捏,憋了半天,臊紅著一張臉,什么都說不出來。
司機又將話筒遞到其他堂弟堂妹嘴邊,都無一例外的躲開了。
將話筒遞到韓露嘴邊時,她大方的接過,向奶奶深深鞠躬,表情自然、語氣不急不緩:“祝奶奶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很簡單的一句話,贏得了在場的陣陣掌聲和贊揚聲,韓景天更是得意,想不到一向不愛說話的女兒,在正經場合還挺給他長臉。
大伯母當即就嘟囔開了,肯定是韓景天讓韓露提前準備好的,要不以她的臨場反應能力,根本應付不了,更說不出這么簡潔大方的漂亮話。
大伯母一直認為,韓露就是那種無貌無才、性格愚鈍的普通女孩,可韓露今天的所作所為大大的刷新了她的三觀,遭受恥笑時會狠狠的反擊,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能從容面對突發狀況。
也許一般人對別人的變化頂多會驚訝一會兒,但大伯母這種人嫉妒心極強,她平生最見不慣的事情就是別人比她強、比她有錢、比她優秀。
壽宴過后,人們開始陸陸續續離開,這個時候,大伯母開始嚎開了,說是她丟了50塊錢,矛頭直指韓露。
韓露當然知道,這是大伯母故意的,想用這招來惡心她,她不急不躁,從容的說:“大伯母,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說我拿了你的50塊錢,可否出示一下證據。”
“就、就是你拿的。我親眼看見的。”大伯母的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直視韓露的眼睛。
“我剛進來的時候,你憑什么打我一嘴巴子?”韓露現學現賣,也編排起了子虛烏有的謊話。
“我什么時候打你了,你這不是放屁嗎?你以為你紅口白牙的胡說,就會有人信嗎?有本事拿出證據來!”大伯母氣急敗壞的叫喊。
“先把你的證據拿出來,長輩優先。”韓露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小小年紀不學好,你將來可要出息呢!”大伯母悻悻的,得知自己無理群鬧還是不甘心的嗆回去,后一句話看似是一句褒獎的話,其實換個聲調,就成了損人。
見大伯母不再糾纏,韓露并沒有再次頂撞回去,覺得贏了這種人也沒什么值得驕傲的。
回到家,韓露回屋做卷子了。
1歲的韓飛龍在和其他小朋友玩土時弄的全身都臟兮兮的,秦麗萍有點頭暈,想讓韓景天給兒子洗個澡,順便哄睡。
秦麗萍的頭暈已經是老毛病了,尤其是勞累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韓景天從來沒有給兒子洗過澡,甚至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抱過幾次。
他擺擺手說,我忙活了一天想睡一覺,再說了,帶孩子本來就是女人的事情,等你不頭暈了,再給他洗澡吧,我不管。
說完勁直往臥室走去,對秦麗萍的話聽而不聞。
秦麗萍無奈,想著還是自己忍一會兒吧,男人是指望不上的。
五分鐘后,韓景天的電話響了,他嗯嗯啊啊的答應著,說馬上就到,聽上去儼然一副要忙工作的口吻,可眼角的不自然還是出賣了他。
秦麗萍對這個表情相當熟悉,她問:“誰的電話?”
“總監讓我去趟公司,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
“電話上沒說,我得趕快過去一趟,耽誤了可不好。”
“你打開免提,再回撥過去。”
“你有病吧。”
“是不是那個小狐貍精又發~騷了!”
“沒有的事,我和她早就沒事了。你別胡思亂想。”
“我告訴你韓景天,今天你哪都別想去,除非我死了!”秦麗萍受了這個刺激,似乎也沒剛才難受了,搬起一把椅子擋在門口,坐了上去,打算和韓景天抗爭到底。
“我真有急事。”韓景天在地上來回轉。
秦麗萍雙手抱胸,鐵青著臉,定定的盯著韓景天。
每次捕捉到韓景天要打野食的信息,秦麗萍異常警覺,什么都顧不上了,兒子韓飛龍過來求抱抱,她一腳踢開,韓飛龍嚇得哇哇大哭。
聽到弟弟的哭聲,韓露再也忍不住了。她從臥室里沖出來,把弟弟摟在懷里,輕聲安撫。
對于父母的這點事,韓露早已見怪不怪,她知道在這個時候調解,根本起不了大作用,媽媽遭受背板,已經沒有了安全感,任何語言在這個時候都是蒼白無力的,韓露也體驗過這種感覺,就和天塌下來似的。
韓露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他們打起來,其他的還真不好插手,她非常清楚媽媽的脾氣,一旦點燃了,對什么都不會在乎,只顧著自己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