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嬌原不想說話,可是春雨一臉同情的表情實在讓她難以忽略。
“你有什么想說的?”夏夢嬌沙啞著聲音問道。
春雨忍了好半天,一聽主子開口,連聲勸道:“小。姐,剛才將軍發了好大的火氣。您能不能……乖乖把那藥喝了呢?”
喝了藥病也就好了,春雨不明白為什么小姐不喝呢?
“春雨?”
“小。姐,您要是喝藥,奴婢現在就去和將軍說……”
春雨以為主子想明白了。
富貴人家的小。姐都有些驕縱,她能理解。
“春雨,我喝藥不喝藥不是因為那個人發不發脾氣。”
“小姐……那您還喝藥么……”
“到了下一個城我自己去藥鋪。”
“啊?!哪有女兒家去藥鋪的?您要是喝藥,奴婢現在就和將軍求情……”
春雨以為夏夢嬌是抹不開面子,所以才會這么說。
水越國未出閣的女子生病,都要請郎中去家中看。
哪里有女孩子自己去藥鋪的呢?
像她這樣窮人家的女兒。也是逼不得已才會去藥鋪。
要不然,讓旁人知道了,女孩子還怎么嫁人?
富貴人家不會要身有惡疾的女子進門當主母。
窮人家更不會要了,進了家門生了病,那是要拖垮一家老小的。
夏夢嬌并不知道水越國還有這規矩,只當是小丫鬟要討好那個冷面將軍,有些不高興道:“春雨,你既然是現在跟著我,就要聽我吩咐。我說了,我自己去拿藥!”
她在樹上喝了一晚上西北風,再加上腳上的傷和中的毒,她肯定是需要吃藥的。
不過,夏夢嬌可不敢讓那個冷面將軍給他抓藥,再抓次那全是大補的藥,她可能直接掛在路上了。
不是吃藥吃死,就是被那位將軍給掐死。
春雨沒想到這位主子脾氣這么倔,其實跟將軍低頭根本沒什么阿。
她只好暫時答應:“奴婢知道了。”
……
走了半日,晃動的馬車停下來。
車外有侍從說道:“小。姐,主子說在這里小歇一會兒。”
夏夢嬌伸了個懶腰,不等春雨扶她,自己跳下了車子。
外面依舊是一望無際的平川黃土,蒼茫荒涼的死寂……
景色一成不變,讓夏夢嬌有種錯覺,她們壓根就沒怎么走。
“小。姐,奴婢給您拿斗篷和坐墊……”春雨示意夏夢嬌先坐在馬車上。
未出閣的女子出門,哪里有不穿斗篷,就這樣大咧咧站在路中間的呢?
這位主子真的是太不講究了。
春雨心情有點復雜,她現在開始懷疑,這位主子到底是不是名門閨秀,要不然她怎么可能這么不注重禮儀呢?
若這位主子不是名門的千金,那她以后要何去何從?
夏夢嬌并不知道自己的小丫鬟這么惆悵,提著裙擺,道:“這會兒陽光正好,拿什么斗篷?!剛好活動活動。”
春雨:“……”
望著馬車前提著裙子抬腿拽胳膊的女子,千行立刻別開視線,低頭道:“主子,這位女子……”
這個女子真的是很奇怪。
說她是林星兒吧……她不可能被困在樹上一晚上啊。
說她不是吧……
這豪放的做派,實在不像是普通女子所為啊……
夏夢嬌哪里知道,自己的舉止跟這里的女子格格不入。
她活動了下手腳,聞著食物的香氣,走到正在燒灶火的侍從跟前,啞著嗓子問道:“這是要做什么?”
“回小。姐。屬下打了幾只野兔……”侍從起身回道。
走了一上午,夏夢嬌早就饑腸轆轆了,她咽了咽口水,問道:“什么時候能吃啊?”
古代純天然無污染的兔子,肯定美味極了。
侍從結巴起來,回道:“很快就可以食用了……”
只是……這吃東西和這位主子有什么關系?
“那我就在這里等下好了。”夏夢嬌找了個石頭坐下,盯著冒著油花的兔子,又問道:“有沒有辣椒?放點……”
“辣椒?!不知小。姐所說何物?”侍從沒聽過這味食材。
夏夢嬌怔了怔,問道:“沒有辣椒?!你不知道辣椒?”
“回小。姐,小人從未聽過。”侍從小心翼翼的回道。
史書中記載,辣椒出現不過百年。
異世看來也一樣,辣椒恐怕還沒有被發現。
又或者有別的替代作物?
“那有沒有什么調料是很辣的?”夏夢嬌不死心的問道。
侍從茫然的搖搖頭。
“就是那種……”
“你在這里做什么?!”
身后傳來沉冷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我在這里等兔子啊!”夏夢嬌翻了白眼轉身回道。
千行古怪的看了眼夏夢嬌,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你吃兔子?”司馬亦清語氣中帶著慍怒。
夏夢嬌覺得這個冷血將軍真是奇怪。
他讓下人準備了烤兔子,難道她不吃?
這會兒他這副別人欠了他錢的表情是干什么?
“將軍還有更好的建議?”夏夢嬌壓著怒氣問道。
“建議?!呵……”
司馬亦清微微側身,長眸冷冷盯著春雨,冷聲道:“告訴你家主子,她應該怎么樣!”
春雨早就被嚇壞了,兩手攪在一起,小聲回道:“主子……主子要等下個城才能進食。”
什么?!下個城才能吃東西?
“看來,你們家主子還沒聽清楚!大點聲!”
注意到夏夢嬌臉上的怔愣,司馬亦清聲音提高了幾度,冷意更甚。
“主子需到泉城才可進食!”春雨帶著哭腔大聲說道。
不是,這到底啥意思啊?!
夏夢嬌看了眼串在樹枝上冒著香氣的兔子,滿眼不舍,問道:“為什么不能吃這個?!”
好好的兔子,難道她不能吃?!她是食肉動物啊。
千萬別告訴她,兔兔很可愛,所以女的不能吃?
“呵。身為女子,在荒郊露天進膳,成何體統?!”司馬亦清冷聲呵斥道。
成何你妹的體統啊!
在野外吃東西怎么了?!
夏夢嬌正想反駁,只聽司馬亦清又厲聲道:“你家主子的斗篷呢!再這樣做事,到了下個城你就自己去緣滅坊重新找個主子!”
“將軍!奴婢錯了,奴婢不敢了。”春雨“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認錯:“奴婢一定小心伺候小。姐,不會再出差錯了。”
“最好如此!”
司馬亦清長眸冷冷掃了眼夏夢嬌,甩袖離開。
夏夢嬌一轉頭看著地上跪著的春雨,無奈又心疼,道:“你干嘛跪下啊?你又沒做錯什么!”
“小。姐,請您先穿上斗篷……”春雨把手中的斗篷披在了夏夢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