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間，江邊。

　　“小凡，我給你做了些點心，你嘗嘗。”

　　天氣慢慢熱了起來，陳小凡是個新人，需要學習的地方很多，平時回家吃飯，嫌麻煩，于是經常在外面吃。

　　有時候，陳夕倩有空，也會做些點心，帶到這里來。

　　江邊有處小亭子，兩人就坐到椅子上，聊會天。

　　陳小凡打開飯盒，里面擺著兩塊蛋糕。

　　賣相不是很好看，但它們已經很努力了。

　　陳小凡驚奇地說：“你還會做蛋糕啊？”

　　“嗯，剛學的，就試了試，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他嘗一口，有點甜。

　　“還行，你也嘗嘗。”

　　陳夕倩拿起另一塊，嘗了嘗，卻是皺起了眉頭。

　　她看著蛋糕想了想：“不對啊，我放了糖的。”

　　“怎么？沒有味道？”

　　陳夕倩將手里的蛋糕遞過，他咬了一口，確實沒什么滋味。

　　“你可能是把糖都放在這塊里面了，你吃這塊！”

　　“不行，那這樣你吃什么？”

　　“那一人一半。”

　　陳小凡將蛋糕掰成兩半，遞了過去。

　　陳夕倩回去了，時間也還早。

　　他靠著欄桿，看著江水消失的方向，許久。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是一條QQ消息。

　　劉惜語發來的：“陳小凡，你考了多少分？”

　　看到這條消息，陳小凡才意識到，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他順手回復道：“不知道，我還沒查。”

　　“哦。”

　　陳小凡收起手機，他撐在欄桿上，目光從遠到近。

　　天很藍，山很綠，江很平，水流在岸邊，激起一個個小旋渦。

　　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打開一看，還是劉惜語的消息。

　　“怎么樣？”

　　“你以后打算去哪個城市？”

　　兩條消息，陳小凡想了想：“我打算留在這里。”

　　幾乎是秒回：“你準備復讀？”

　　緊接著又是一條。

　　“今晚有個聚會，班長和林芝都在，你來不來？”

　　陳小凡如實相告：“我不打算讀大學，我現在在我爸廠里上班。”

　　過了許久，都沒有回復，正當他打算收起手機的時候，消息到了。

　　“呵呵，你開心就好！”

　　陳小凡呆了一下，他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在意。

　　時候不早，他也該回去了。

　　收起手機，他看一眼江水遠去的方向，轉身離開。

　　這座廠子有些年頭了，老舊的墻壁見證了它的過去。

　　廠區的一角，一座新的廠房正在建立，天藍色的墻壁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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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惜語蒙頭躺在床上，手機被她遠遠扔在一邊。

　　收到陳小凡回復的時候，她的內心無比復雜，卻又說不出這是為什么。

　　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讓她難受至極。

　　是恨鐵不成鋼？

　　還是因為自己看錯了人？

　　她找不到答案，心里有些煩躁。

　　劉母端著兩片西瓜走了進來，見她有些悶悶不樂，奇怪地問：“小語，你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心情不好。”

　　劉母笑了笑，將西瓜放到桌子上：“西瓜我給你放桌子上，記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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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里，班主任潘安偉正在查成績，隔壁班的班主任走了進來。

　　“老潘，你們班的情況怎么樣？”

　　“8個一本，24個本科，就徐之才一個人上了600。”

　　“也還不錯，那個陳小凡考了多少？”

　　陳小凡在辦公室，兩度成為一個火熱的話題。

　　對于這樣一個傳奇的人物，自然免不了關注。

　　“考得還算不錯，差一本線三十多分。”

　　“唉，還是沒有創造奇跡呀！他是準備考哪個大學？還是復讀？”

　　“他啊？他不打算上大學了，現在正在他爸廠子里上班。”

　　“啊？怎么會這樣，他這個分數，也可以上一個不錯的大學了，去廠里上班，有點可惜啊！”

　　“我倒是覺得，他直接去上班會好一點。”

　　“哦？”

　　“那個激勵志愿表的事，你知道的吧？本來三月底就叫他交上來的，那小子硬是拖了兩個月，吃散伙飯的時候突然給我。也沒填學校，寫了點他自己的想法。”

　　班主任伸出手指，像個指點江山的謀士：“他這個人吧，怎么說呢？我感覺他一直就不知道以后要干些什么。”

　　“一模成績出來，那時也是嚇了我們一跳，全市第八啊，那分數，考華燕很有希望。”

　　“我找他說了以后，他還蠻有精神的，不過也就那么幾天，之后也就都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他當時的成績，是真的很好。”

　　“照這樣下去，考華燕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可惜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成績突然就下來了，到高考也沒再上去過。”

　　“成績掉下來了，他也沒什么變化，要不是一模的成績表在墻上貼著，我們都要以為是陪他做了一場夢。”

　　班主任搖頭晃腦地說：“他這樣的人，就算去讀大學，也不過是再混個四年，還不如早點出來工作。而且聽他爸說，那個廠子正在鬧改革，以后說不定也蠻有前途。”

　　“說是這樣說，但他這個成績，不去上大學，有點可惜了。我感覺，你還是得去勸一勸！”

　　“勸是自然要去勸一勸的，但估計也沒多大作用，我看他這次是下了決心的。”

　　敲門聲響起，四名同學走了進來，正是陳若明幾個，他們背著包，一副出遠門的打扮。

　　“老師，我們來領畢業證。”

　　班主任從抽屜里取出他們的畢業證，一一遞了過去。

　　“你們以后什么打算？”

　　陳若明四個，在班上的成績墊底，高考也相差不大，無緣本科。

　　“我們打算去深圳打工。”

　　班主任點點頭：“也好。”

　　“那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出發？”

　　四人異口同聲地說：“今天下午就走。”

　　“那好，一路小心。”

　　陳若明四人離開學校，直奔客運站而去。

　　不久后，一輛大客車從客運站駛出，在路口一拐，上了高速。

　　路旁的樹木不斷倒退，背后的縣城，也逐漸失去輪廓。

　　經過樞紐，客車一路南下，目標，是那座名叫世界之窗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