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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夢話屋

第六章 井中人 尾聲

深夜夢話屋 夢川歸海 1969 2019-09-09 16:06:25

  湯立業猛然驚醒,夢川坐在桌子對面,翻看著手中的漫畫。

  “你,你,你到底是誰!?”湯立業的牙齒打顫,聲音因為驚嚇而變得有些尖銳,夾雜著滿滿的憤怒和恐懼。

  “我?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書店老板而已。”夢川瞥了他一眼。

  “瘋了,都瘋了!”

  湯立業渾身顫抖著,撲騰一聲站了起來,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我走了,我不和你玩了!”湯立業的聲音帶著哭腔。

  夢川看著他的背影,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著:“湯老板,欠了債,是要還的……”。

  湯立業幾乎是用跑著沖向了門口,然后用自己寬厚的肩膀,撞開了門。

  他還沒來得及慶幸逃回了正常的世界,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在他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樹林。

  枯黃的葉子隨風飄落,旋轉著,落在了紅色的紅磚井口旁。

  井邊,坐著一個二十歲的少女,她笑容甜美,青春靚麗,穿著年輕,看起來,就是個還在上學的大學生模樣。

  “小石頭,你還記得,你要帶我回家嗎?”

  湯立業面容呆滯,淚水無聲的順著臉頰淌下。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姐姐……我,我這就,帶你,回家……”

  湯立業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摧毀了。

  ……

  警察來了。

  湯立業很快就交代了犯罪過程。

  犯罪過程比起夢境中夢川所看到的要簡單許多,湯立業無父無母,與被拐賣來的女大學生交好,相互以姐弟相稱,后來更是對其暗生情愫。因為看不慣姐姐的男人湯老六(湯瘸子)對其多次家暴,惱怒之下直接砍死了他。而在逃離村子的路上,因為兩個人對未來的生活產生分歧,發生爭執,湯立業不小心失手把姐姐推下了水潭,姐姐溺死在水潭之中。

  然后,他一個人來到了大城市闖蕩,十五年過去了,他也打拼出了一些資本,可是卻被心底的恐懼糾纏,噩夢連連。

  帶著手銬的湯立業走過夢川的面前時,停下了腳步,眼中滿是復雜的神色。

  “謝謝你,你的茶,真的很好喝。”湯立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出現了些許的輕松:“現在,我感覺好多了。”

  夢川啪嗒扔過來了一張銀行卡:“這是銀行卡,錢你看著給吧。”

  湯立業一愣,笑了笑,記住了銀行卡的賬號。

  “錢會打到你的卡上的,真希望,我還能喝到一口茶啊……不過,身上背著兩條人命,應該是沒機會了。”

  “走吧,時間到了。”身后的警察推了推他。

  湯立業剛要走,夢川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那個村子的祠堂……”

  “你所看到的,都是真的。”湯立業打斷了他:“不過,那個村子的事情,我已經處理過了。應該得到懲罰的人,都得到的應有的懲罰。”

  “而且,都是我親自處理的。”

  “好。”夢川點了點頭。

  這也算得上是他的自我救贖了。

  “嗯。”

  唐立業沒有再多說話,在警察的扣押下,走出了書屋。

  夢川也默然了,再次拿起桌子上的漫畫書。

  不一會,門口進來了個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

  他好像很熟悉書屋的環境了,還沒等夢川開口說話,他就跑到書屋后面,搬來了一個相對舒適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說……你這明明是個心理診所,為什么弄得像是個書屋一樣?”男人嘖嘖稱奇的打量著書屋,驚嘆道。

  “不,這真的就是個書屋,你看,門口牌匾上寫著呢。”夢川瞥了他一眼,繼續翻看著漫畫。

  這人叫趙匡,是附近的片警,經常在夜里巡邏的時候在這里歇腳,于是夢川也就順便把幾個逃犯都交到了他手上。

  半年的時間,他的身份也水漲船高,現在已經變成了組長。

  “你見過哪個書屋老板能在半年之內審訊出五個殺人犯的?”趙匡吐槽作罷,又說道:“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夢川打了個哈欠,把漫畫翻了一頁。

  “喂,我好歹也是個光榮的人民警察,你這么無視我不太好吧!”

  “啊,你要是想表達謝意,就幫我把書屋打掃一下吧。”夢川翻著死魚眼,無精打采的說道。

  趙匡:……。

  “掃帚和拖把在前臺,麻煩自己拿一下。”

  趙匡恨得牙根癢癢……

  早知道今天把槍帶過來好了……

  一個小時后,趙匡將掃帚拖把洗干凈放進前臺,像個賭氣小媳婦似得,摔了門,幽怨的離開了書屋。

  屋中又陷入了安靜。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啊。”夢水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桌角上,哧哧笑著。

  “他算是個好警察。”夢川回道。

  “這次怎么樣?夢里是不是比這些虛構的故事書有趣的多?”夢水打趣道。

  “阿水,我怎么教你的?”夢川放下漫畫,臉上有了些許的溫怒。

  “啊……”夢水羞愧的低下了頭:“你告訴我不笑天災人禍,是阿水錯了。”

  夢川揉了揉他的頭。

  “這次的夢境有點復雜,我覺得我的力量越來越弱了。”

  “那下次我和你一起去。”夢水焦急道。

  “不,你還是要留下來看著店鋪的。”

  “哥哥,你一定要小心。”

  夢水掂起腳去撫摸著他的額頭。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

  夢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窗外,一抹陽光照射進房間,旭日東升。

  天亮了。

  市井喧鬧,車水馬龍,這座城市開始蘇醒,煥發著屬于它的獨特色彩。

  夢話屋的燈光忽閃兩下,伴隨著最后一縷朝陽,暗淡下來。

  櫥窗玻璃上掛著的“營業中”牌子不知何時被夢水摘了下來。

  屋中的一切都歸于寧靜。

  而在晚上,橘黃色的燈光將會再次亮起。

  等待著下一位客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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