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果子!
這里海拔高,光照足,長出來的果子也特別甜!
在當地人眼里送人都不值錢的水果,在江尚看來,那簡直就是該擺上貢品的水果。
天然新鮮無農害!甚至都不用洗,衣服上蹭蹭就能吃。
唉,可惜了,就算不發展工業、不發展旅游,也該發展發展農業不是?
要是交通能便利些的話,賣水果也能很富裕呀,總好過這么多好水果就熟爛進了泥土里。
干嘛非那么固執呢?信教又不能填飽肚子……
“發什么呆呢,過來看看躲那里怎么樣?”
“嗯?”江尚邊啃著手里的人參果,邊往花癡那邊靠。
花癡手里也握了個金黃的梨,咬得吧唧吧唧響。
江尚順著他手指的位置望去,黑眸里亮起一抹金黃,不由嘆道,“哇,好漂亮的樹啊!”渾然忘了嘴里還有塊沒嚼碎的果肉。
粗壯高大的不知什么樹,筆挺地立在那里,通身金黃,如黃袍加身了一般,華麗威嚴的美。
地上也是一片金黃,陽光照到那里似乎也被染上了金色,圣潔如一塊處女地,叫人不忍踩上去。
突然能理解一千多年前,有個鄉巴佬叫馬可波羅,來到這塊土地后回鄉吹噓說這里遍地黃金。
這么一看果真能理解他了,可不就是遍地黃金么?
“這是什么樹啊?”江尚囫圇咽了果肉,問。
花癡倒沒什么驚艷的感覺,大嚼著梨肉道,“銀杏。”
銀杏?
真美。
“這樹多少年了?”
“不知道,反正當地人奉為圣樹,跟圣塔是遙相呼應的,結合兀靈族的歷史看,應該有一千多年了吧。”
江尚順著那棵圣樹往西看,一座斜塔巍然立著。
“哇!這塔是怎么弄這么斜的?”
要是這里能開發成旅游區,被世人所知道,那估計就沒意大利的那座比薩斜塔什么事兒了。
這么一想,愈發為這塊土地感到惋惜。
花癡還是搖頭,“不知道,根據他們當地人說,這座塔是神明建的,專門給他們輪回用的。”
“哈?”神明建的?
“通俗意思就是專門建了給他們自殺用的,反正說得神乎其神的,哎,你別問這么多為什么,你就看看,咱到時爬上那棵樹,去觀察那座塔,你看怎么樣?”
聞言,江尚從褲兜里又掏了個人參果出來,邊啃邊看。
那塔目測十多米,斜度用手指比劃下,大概五到十度,不過肯定比比薩斜塔要歪,入選世界十大奇跡建筑的應該是這塔啊!
而那銀杏樹和塔相距約莫五百米,樹比塔矮一點點,樹葉蔥蔥蘢蘢的,藏在里面倒是不容易被發現。
只是這距離有點遠。
但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位置了,畢竟塔那兒一圈是開闊地,完全沒法兒躲。
“早知道帶個望遠鏡好了。”
“你要望遠鏡做什么?不是為了拍他們回魂的證據嗎?鏡頭拉近不就完了?”
“說得也對!”
還好他手機的攝像頭還行,畢竟不玩手游,當初買的時候把價錢傾斜在了后置攝像頭的分辨率上。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直奔那棵金黃的銀杏樹。
樹的分叉雖多,但這樹筆直啊,又高,爬上去挺費工夫的。
兩人剛鉆進樹叢里,就看到一伙人從塔的那面走了過來。
敲鑼打鼓、吹吹打打,穿著紅紅綠綠,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走兩步恨不得跳個舞高興下的樣子。
完全看不出來生命結束前的惋惜與痛苦。
“真是難以置信,他們跟去趕集似的。”江尚抱著樹,艱難往上蹬的同時,也不忘感慨。
沒想到的是,隔了這么遠,他居然還能看得清那些人臉上笑容揚起的弧度!
雖然小,但是很清晰,就像在用一個4k分辨率的屏幕在看東西。
可是,他記得,以前自己是有輕微近視的呀。
后來意識到看得清楚后,連眼鏡甩哪兒了都不知道。
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一段長長的不需要戴眼鏡的時期……
“發什么愣呢,趕緊往上爬啊!看不到來的人越來越多啊!”花癡氣喘吁吁地提醒道。
“哦哦。”江尚抓住上頭一根樹枝,奮力往上一攀,便又上了一截,俯看下面的花癡,“你行不行啊?”
臉上全是汗,一副脫力了的樣子,但仍在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有時候,他的毅力實在讓人驚嘆。
花癡咬牙擠出一個字,“行!”
江尚又看了看下面,爬了大概有三層樓高,看著挺恐怖的。
“咳,要是一會兒手滑,不小心掉下去了腫么辦?”
花癡又咬牙擠出一個字,“死!”
至于是摔死,還是被這里的村民就地打死就不得而知了。
江尚嘆了口氣,繼續抱著樹干,往上蹬。
……
差不多爬到六層樓高的時候,江尚聽到“咚——”的一聲悶響。
看向那塔,有個人已經從塔上一躍而下了。
那大概是個老人,面朝下掉下來的,身上紅色的長袍被風吹得翻起,恰好蓋住了頭。
蒼勁黝黑的手下,蜿蜒流出了血流,像無聲的小溪……
江尚嚇得手一滑,差點掉了下去。
然而……還沒回過神來,第二個人,又跳了下去……
然后,第三個……
“我靠!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啊!”
盡管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親眼所見還是覺得毀三觀一樣的震撼!
那都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差不多了,就到這兒吧!”花癡攀上了一根樹杈后,死死抱住說。
“嗯。”
江尚也不想再往上爬了,他看得已經夠清楚了,甚至人的靈魂!
募地想起那次在學校碰到師兄跳樓的情景。
他記得那時他還沒有斷氣的,靈魂還在努力地從身體里掙脫出來……
而這些人,靈魂輕易就能脫身了,看來死得很干脆,少了許多痛苦。
但是!
這些脫身的靈魂!
竟然化成了一束一束黑光,沖向了遠方!
“這,這是怎么回事?”江尚不敢置信地問。
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些黑光!
不是黑霧,也不是黑墨,也不是黑沙,就是一束黑光。
非要說的話,就像丁達爾效應里,入射光射進膠體里產生的光亮的“通路”,只是那條“通路”是黑的!!
在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里,靈魂化成了一束黑光,劃過天際,沖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