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V. Louis教授團隊關于λ波研究的最新進展——腦電波療養對于臨床病人的重要功效……”

　　新的一天，季扶蘇仍然早早地來到了學校，在抓緊復習功課的同時，也不忘留神注意著科研訂閱號的最新消息。

　　“咚咚……”

　　季扶蘇抬眸：“請進。”

　　她看著這位同學看上去格外冷峻（緊張）的神情，先是起身為他到了杯溫水。

　　“請用，程同學，”季扶蘇笑著說，“還以為你要過一會兒到呢?！?p>　　約好的時間是6:40，結果6點鐘就過來了。

　　程子晟接過水，頓了頓，才道：“想早過來?！?p>　　沒有的話，就等等再來。

　　“這樣啊，”季扶蘇在他對面坐下，手里拿著當初他遞給她的那個黑色的小盒子，“那么，現在開始？”

　　“……嗯。”

　　季扶蘇打開了盒子：“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這是腦晶體芯片。”

　　程子晟盯著她的動作，回答道：“目前來說，是?！?p>　　季扶蘇饒有興趣：“洗耳恭聽。”

　　“不用借助頭盔，這類非插入的腦晶體芯片就能夠將人腦的意識活動轉化為具體的命令，實現智能產品的無觸操縱……但我想做的，不僅如此。”

　　程子晟望著那片銀藍色的汪洋：“這種程度的，人對物的指令，誰都能輕易做到。但，人和人之間的意念連接，才是真正具有挑戰性的?！?p>　　“啊，”季扶蘇為這堪稱傲慢的發言彎眸，“所以程同學選擇找我，是想獲得季家的資金支持？”

　　程子晟似乎沒料到這一點，呆了一秒后，他仍然堅定地回視著季扶蘇：“不。”

　　……

　　周遭的空氣很寂靜。

　　她審視的目光仿佛是一柄剖皮拆骨的手術刀，他在刀鋒中感到了一股難以言明的戰栗。

　　——比昨晚冰涼的風更猝不及防。

　　——他卻絲毫不想打噴嚏。

　　手指按著柔軟的校服布料下陷。

　　……

　　他沒有再繼續開口。

　　也無需再開口。

　　那雙局促又認真的純黑色眼眸中，早已經寫滿了答案。

　　至少季扶蘇能體會到這一點。

　　——是你。

　　……

　　季扶蘇收回目光，摩挲著芯片上的紋理。

　　“看起來出乎意料，”她這樣回答，“但似乎又不該覺得意外。”

　　等聲音悠悠然落到耳側，程子晟緊抓著膝蓋的雙手卻絲毫沒有放松力道。

　　直到他移開視線，又抽手拿出來一個同款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新的?！?p>　　季扶蘇于是也將目光放到了那上面，嘴角掛著笑容。

　　“……我確實很感興趣。”

　　——季扶蘇在創新大賽中的作品“長言”，就是一款腦電波探測儀，能夠放大腦電波并將其編譯為固定的系統κ語言，在借助第三平臺的基礎上，實現簡單的遠程協作與溝通。

　　她將先前拿在手里的芯片放下，身體微微靠在椅背上。

　　“所以，條件其實是，”她輕而易舉地猜到了程子晟的目的，“我需要作為芯片，更確切的說，是作為你的被試者，自始至終?！?p>　　程子晟沒有反駁。

　　“果然啊，從程同學的一向表現判斷，”季扶蘇的語氣輕柔又篤定，“我似乎是個令人困惑又不得不好奇的研究對象。”

　　“不過，”她一直關注著對方的神情，此時連細微的臉部變化也不肯輕易放過，“為什么是我呢？”

　　程子晟動了動喉嚨。

　　“班長，會對這方面感興趣?！?p>　　他坦然地回視：“上次創新大賽的作品，也是和腦的開發有關?！?p>　　“……更何況，”觀察著季扶蘇微微挑眉的神色，程子晟頓了頓，別過頭去，“你是我早晨和晚上都會想起來的人?！?p>　　“想和你分享，有什么不對？”

　　……

　　……

　　原本游刃有余的季扶蘇有些呆住了。

　　在古熙，她確實追隨者和崇拜者眾多。剛來的時候倒會被悄悄地遞情書或者收納櫥里塞滿莫名其妙的禮物信件，不過隨著她堅持表現出“一心向學，無心情愛”的拒絕姿態后，這種事情就少了很多。而自她當選了學生會主席后，告白事件就更少了。

　　所以，這么直白的……話，似乎還真是她這段時間以來首次被當面沖擊。

　　然而，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對面虎膽直言的人卻反應極大地“蹭——”的一聲站起來。

　　“總、總之，這就是原因了，”程子晟說，“別人我是絕對不可能的……反正是非你、非你不可的事情！”

　　“……程——”

　　季扶蘇話音未落，卻只來得及看清他匆匆離開時，似乎驟然被楓葉染紅的脖頸和耳尖。

　　腳步聲逐漸消失。

　　空氣重新安靜了下來。

　　季扶蘇拿起程子晟方才新遞過來的盒子，原本淺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狡猾啊。

　　等她將一切都整理好之時，恰好兩位不速之客再次敲響了學生會的門。

　　“學妹！！！”

　　是之前來過的話劇社學姐，莫可依和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