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靈越書怎么知道,齊沛要她去仙門做什么,只是腦袋里翻來覆去,環繞著一句話,“入仙門,方可保狐族平安。”
齊沛施法蠱惑了靈越書意識,讓靈越書甘愿入仙門。
靈越書以為人質,而不自知。
齊沛見道靈越書,便以各種手段脅迫狐族長老,齊沛也立下契約不會傷害靈越書,他覺得,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只要靈越書愿意,齊沛便立刻求親,況且,若是狐族能夠和仙門聯姻,也是好事一樁。
齊沛不知道,他的為所欲為,會換來永生永世愧疚。
靈越書可以成為他一個無法彌補的念想,成為他心上的一根利刺,靈越書在他的身旁,可是唯獨不能給他自己的心,這一次次的讓他受盡感情的煎熬苦楚,只有一廂情愿才是最傷心蝕骨的東西。
齊沛曾傷過千千萬萬人的心,可是齊沛不曾想過,這一切的報應,全讓靈越書還給了自己。
靈越書的聲音是在寢殿響起的:“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啊。”
她孤身一人,看著深秋的,紅墻琉璃瓦,一切靜謐無聲,靈越書被禁步于此,她多想回青丘看看自己的家人。
玉珠簾悄悄垂著,殿中隱有清涼的花香,卻透著無盡的孤獨。
陽光的枯寂一寸寸照在梨花木的化妝臺上,花瓶中日復一日的更換新的帶露珠的花,前面架著一支碧透的價值不菲的雕花。
殿外兩個門生每日算著時辰來跪安,不過,倒不如說是監視。
對面長廊上,食膳房的廚子領著一溜人端來食盒,迎上前來,她便恭恭敬敬地立著,推開門,喚了個人進去。身形立在那里,自己化成一縷輕煙飄了出去,里面的人不說話,廚子也不敢多問,只有在外面候著。
靈越書收緊自己的尾巴往廚房里走,她心里好奇,腳步也放慢,一步三回頭,生怕有人發現。
她一仰起頭,便撞上了齊沛,她就那樣直直地盯著沈燁軒,靈越書的耳朵靈敏,遠遠就聽見有人走過啦,她擔心會有人發現,影響自己的名節,就只好,拉著齊沛一同進了廚房。
齊沛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身著素衣的姑娘,她的眼睛,像極了他小時候看到的各氏族貢獻給仙門的奇珍異寶,明艷照人,牽動著齊沛的心魄。
二人躲在灶臺后面,齊沛愣了愣神,靈越書膝行靠近他面前,眼睛一轉道:“等他們走了,我去做飯,剛剛為了跑出來,都沒吃飯。”
“我來做吧,你是狐族公主。”齊沛伸手將剛要起身的靈越書一攔。
靈越書低下頭,似笑非笑的望著齊沛:“你可是門主,還會做飯?我不會,一會兒沒得吃吧?”
齊沛繼而明白了,卻又不服輸的揚眉道:“不過就是做個飯,我當然可以。公主都會做,我當然不能認輸”
靈越書搖著頭靠近過去,將齊沛的袖子一拉,道:“你去坐著,我來,幫我看著人。”
一刻鐘過去了,齊沛禁了膳房的出入,終是也沒人出現,況且,又有誰愿意在這煙火氣肆飛的地方溜達呢?
齊沛見靈越書幾縷青絲垂下,長袖綰起,一身緞衣站在灶臺前,架勢十足……
低頭一看,靈越書的臉上污痕點點,一雙明眸帶著靈氣,又透著一絲無奈,模樣實在可愛,不再如往日溫潤卻冷肅般不可接近,而是平添了一種普通人該有的喜怒哀樂,讓人更覺親近。
齊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自己正笑著準備抬手去擦拭靈越書那臉上的污痕,他手一頓,又馬上收回,只聽見道:“馬上便能吃飯了。”
之后,兩個人在廚房,吃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
“門主,我什么時候,能回青丘?”靈越書問。
齊沛并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說:“你總想回去,是不喜歡這里嗎?”
靈越書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我想家了。”
齊沛笑著回答:“好啊,過陣子,便同你去青丘看看,順便拜訪長老。”
齊沛心里已經盤算著,向狐族長老求親的事情了
靈越書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意識到自己讓來送飯的廚子等了一個晌午。
第二天,靈越書鉆著空,又溜了出去,看守的門生還沒遣人出去找,她就帶著滿心的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齊沛尋著靈越書的時候,舍不得說重話罵她,由著她回房。
等到晚上,她房里的嬤嬤去看,這才發現她發了燒,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臉上都是淚,不知道是不是她出門的時候衣服穿的薄了些,受了寒,這一發熱,她一連幾天都整日躺在床上,意識昏沉。直到齊沛知道這件事,抓著丫頭的脖子質問,才帶著醫術最好的大夫趕了過來。
靈越書醒過來的時候,瘦得一張臉只有巴掌大,她看見齊沛竟然坐在床邊,他目光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臉。
齊沛看不透靈越書眼中的情緒,只是見她醒過來后,接過了身后的丫頭遞過來的茶,親自喂到她的唇邊。
可靈越書頭一扭,避了過去,她的嗓子干啞,嘴里一直祈求的喊著:“你放我走。”
回青丘的日子一直都拖后,逐漸入了冬,靈越書只是愣愣靠在欄邊望著輕霧裊繞的湖面,剛下過雪的寒冰還未完全化完,所見皆為朦朦一片。松挽的青絲覆在頰邊,靈動的雙眸不知望著何處,臉色如此蒼映襯得傷人眼眸,那無助的模樣裂人心扉。
她墜入了冰湖,精魄盡散。
靈越書閉上眼睛的時候,恰逢,似給漫天的白色蒙上一層瑰麗的陽光。
齊沛知道了這件事,瘋了一般的,在寒冷天氣中,將冰湖翻了個遍,卻也尋不見靈越書的尸體,就算一絲精魄也都找不到,齊沛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他自己的報應,愛而不得。
他不明白為什么靈越書會這么做,就像他不知道,靈越書在門外聽到了,他和別人的對話,這些話被靈越書聽個一干二凈,他的權謀,他的計劃,他要求娶靈越書的迫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