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礙封鎖了這條路,無法翻越;那么,大可另尋別道。
不知是否算客,只停留了幾日,似乎是也沒有帶來、拿去或是留下什么東西,總之,暮山來的那些人去了,別時許下的再見的約定。
是秋日的離別,卻沒有傷感的意味,更應(yīng)說是歡送吧,期間有幾事:一是那男子因魚兒叫了自己一聲“鄂巘師兄”便面露欣喜一副兄長像地拍著魚兒肩膀道:“魚兒就是我親弟弟了,以后來暮山,鄂巘哥哥護著你。”;一是靈兒說是為了報復(fù)魚兒那天強吻自己,便是所謂的以牙還牙,突然親了一下魚兒臉龐,還道:“魚兒,不要忘記承諾哦。”;最后是魚兒將一個袋子與一封書信交托給廬師兄,道此二物可保平安,廬師兄接過,妥放,點頭未語。
“有機會我會去暮山的。”魚兒只淡然道。
如此這般,便是返去了,為防再次遇到晨門中人,靈兒三人選擇了步行,走人少的小道。“再見,順風(fēng)。”魚兒最后辭別道。
“客人”離開了,這片隱居地又只剩下老漁夫與魚兒這兩個“主人”了。
木屋中,老漁夫席地而坐,平息靜氣,微閉雙眼,魚兒剛進門,老漁夫便道:“魚兒,你也過來坐下。”
魚兒應(yīng)了一聲,盤腿坐到老漁夫旁邊,閉上雙眼。然后道:“爺爺,袋子和書信都交給了廬拒師兄。”
“嗯,他們應(yīng)該能順利回暮山了。”老漁夫道。
老漁夫并沒有親自給靈兒三人送別,但為他們準備了可保她們?nèi)f無一失的袋子,其內(nèi)裝有一份周詳?shù)牡貓D,一些療傷和解毒的上品藥草,以及幾個可以瞬間擊退敵人的小法器,所以老漁夫并不擔(dān)心。至于那封書信,是要送到老漁夫那位老師兄兄手里的,便交付給做事比較穩(wěn)重的廬拒了。
這般,老漁夫,魚兒便沒有什么好憂慮的,便是靜下心來,要開始忙“自己的事”了。
“魚兒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爺爺?shù)纳硎溃俊遍]目的老漁夫問道。
“是,爺爺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事,很想知道。”魚兒如實答道。
這時,老漁夫深吸了一口氣,道“從靈兒那里,你也打聽了一些吧。”
“嗯,靈兒說爺爺是個修為很高的人,在暮山,也是長老級別的實力……”魚兒道,也吸了一口氣,“而且,暮山現(xiàn)任尊主便是爺爺?shù)膸熜郑裕瑺敔斒菑]拒、鄂巘兩位師兄和靈兒的師叔。”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可是,你知道爺爺現(xiàn)在為什么會在這里嗎?”老漁夫又將吸進的氣吐出,其中還排出了幾絲濁物。
“不知,靈兒告訴我爺爺是在三十年前就離開了暮山,關(guān)于爺爺?shù)氖拢彩菑臓敔斈俏粠熜帜抢锫牭降摹!濒~兒也吐出濁氣。
老漁夫吐納四周的元氣幾番后,便抬起雙手,轉(zhuǎn)動指掌,其間劃出一條條有光彩的弧線。身旁的魚兒也是一般,兩人身前都開始形成結(jié)印。
“原因其實很簡單,爺爺身上啊,有一個舊傷……因為那個傷,不能突破到更高的修為境界。”老漁夫道。
“是什么傷?不能治療嗎?”魚兒道。
“那個傷不是因為外界的傷害造成,是爺爺身體的缺陷……”老漁夫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和魚兒一樣,是無法痊愈的自身的缺陷。”
“所以,爺爺和魚兒都去不了暮山。”老漁夫嘆道。
“……明白了。”魚兒淡然面色不變。
二人無聲,一個時刻。
木屋中的那兩個結(jié)印變得越發(fā)閃亮耀眼,屋中的元氣紛紛向老漁夫與魚兒方向涌去。
“魚兒,現(xiàn)在感覺如何?”老漁夫指尖飛轉(zhuǎn),突然問道。
“體內(nèi)的熾熱正灼燒著各個地方,除了心臟依舊寒冷,其他地方都被燒得痛熱。”其實,魚兒的身子一直都被灼炎草副藥力侵襲,他什么也沒表現(xiàn)出來,只是默默承受著。
“嗯,或許這就是魚兒的機會。”老漁夫語氣微嘆。
老漁夫身前的印結(jié)是比魚兒的要高深很多的,可是老漁夫清楚,魚兒要作出的努力比自己多得多。
……
早在兩歲時,魚兒就似是注定不能修煉了。
五年前的那一次魚兒落水的經(jīng)歷,連老漁夫也看不出半點玄密。
自那以后,魚兒的身子便是變得不似人身……體內(nèi)異常寒冷,絕大部分是被身體的血肉溫?zé)嵫谏w住的,只有心臟冷得如冰似雪,一觸碰,隔著衣物也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而這些似乎沒有對魚兒的生活有影響,依舊是那般模樣。
但是,在老漁夫打算教魚兒修煉時,終于明白了那些冰寒真正的目的,那便是凍結(jié)魚兒體內(nèi)丹田與武脈……
一個人的丹田不能正常運作,便不能煉氣;武脈不能正常運作,便不能煉體。而魚兒正是兩樣都存在缺陷,他的體質(zhì)一向都很弱,所以老漁夫便讓魚兒讀書寫字,總不能讓魚兒既不會武也不會文。
出乎意料的,魚兒的身子因為灼炎草而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魚兒直接服用了灼炎草,使得他要承受這種極熱之物帶來的副藥效,可正是因為這個,他體內(nèi)的寒冷竟然受到了沖擊,甚至開始如冰融化般退散。
是的,寒冷冰封了魚兒,但同時也保護著魚兒:他的體內(nèi)異常寒冷,什么都不能侵入其中,所以從小到大都沒有生過什么病。只有這一次,似乎灼炎草實在太過熾熱霸道,完全不把那些原宿的寒冷放在眼里,直接就在體內(nèi)肆無忌憚地燃燒起來,內(nèi)臟、血液、經(jīng)脈都燃起來。魚兒承受著難以比擬的痛苦,而那些寒冷也在傾力抵御入侵者。
這般,灼炎草無法燒傷魚兒,反倒把一些那種寒冷燒化了。
魚兒體內(nèi)這些情況讓精通醫(yī)術(shù)的老漁夫猜測,魚兒的丹田與經(jīng)脈因為灼炎草而重新有了溫度,是不是解開了那些凍結(jié)?
雖說是猜測,可是這的確是讓魚兒能夠修煉的希望。為了這個希望,老漁夫甚至沒有給魚兒服用真正可以克制灼炎草的藥,只是給他服了療傷藥,防止內(nèi)臟受損。
如此,便是任由魚兒體內(nèi)寒冷和灼炎草相互吞奪……
木屋中,老漁夫與魚兒二人四周聚集的元氣越來越多,并且不斷的流轉(zhuǎn)著,似乎隨時都可以納入二人身子。
“魚兒,你不會怪爺爺吧?”老漁夫突然問道,他擅自作決定,直到今天才告訴魚兒。
“不,當然不會,我想像爺爺一樣強大,這點疼痛不算什么。”魚兒淡然道。
“好,不愧是爺爺?shù)膶氊愻~兒,開始吧!”老漁夫滿意的笑道。
道完,老漁夫身前的結(jié)印便開始旋轉(zhuǎn),元氣像被吸入一般,猛的穿過印結(jié),老漁夫吸納著那些被印結(jié)挑選的元氣。魚兒亦然。
……
煉氣的功法魚兒是很熟悉的,很小的時候爺爺便已教過他了,他也經(jīng)常認真練習(xí)。不過每次元氣聚集后,納入體內(nèi)時,都要被寒冷阻礙,最后,所剩無多的元氣終于來到丹田前,卻不能進入,那里似乎有一道冰刻的巨門,怎么也打不開。
可是,這次魚兒感覺到不同了,他發(fā)現(xiàn)元氣納入體內(nèi)后竟然順利的到達丹田前,一路上一點阻礙也沒有。
魚兒是不知道的,如果他能夠用神識觀察自己體內(nèi),他就會看到其內(nèi)的寒冷與熾熱爭斗得多么激烈,那里還有空閑去管那些元氣。
魚兒感到了一絲興奮,出于對新事物本能的好奇,也出于終于可以和爺爺修煉的欣喜。
只要進去,只要進去!元氣只要進入丹田就成功了,好,沖進去!魚兒這樣想著,運轉(zhuǎn)著體內(nèi)的元氣。
一道元氣無聲地撞到丹田口上,可怎么都不能再前進。魚兒皺起眉頭,不過他又運轉(zhuǎn)其他元氣一起沖過去。
“咚”,倘若有聲,就似木頭撞到鐵門上。幾道元氣一起撞到丹田口上,可那里似乎真有一道堅固的冰門,紋絲不動。
“怎么會這樣,我不信。”魚兒心道。
之后,魚兒又運轉(zhuǎn)數(shù)十道元氣,好似攻城錘一般撞擊丹田口……“咚,咚,咚咚咚”
而外面,老漁夫悄悄睜開了雙眼,瞄了一下魚兒,看見魚兒吸納著元氣,緊皺著眉,便輕嘆道:“唉,爺爺幫幫你吧。”
老漁夫停止了吸納元氣,而他身前的結(jié)印卻沒有停止轉(zhuǎn)動,只見他手一揮,那個結(jié)印便在一瞬飛到魚兒身前,貼到魚兒自己的印結(jié)上,也在幫魚兒吸收元氣。
“接下來,就看魚兒你自己了。”老漁夫注視著魚兒道,不再出聲。
吸納元氣的速度突然加快,魚兒體內(nèi)的元氣也迅速的增加,“怎么突然這么多?……不過很好,一下沖進去吧!”魚兒心道,便全力運轉(zhuǎn)所有元氣一鼓作氣地向丹田沖去。
“這下,一定成功了。”魚兒的嘴角微微往上一撇……
先是一陣閃光,片刻,視線恢復(fù)過來,這里下著紛紛細雪,是一片結(jié)著冰的干枯湖泊。這時,第一場雨隨著雪點點滴下……
——
后記
廬拒:靈兒師妹,你能告訴我,我不在的時候,或是當時解毒過程中發(fā)生了什么嗎?回去好跟師父稟報。我問二師弟,他不肯說的。
靈兒:什么都沒有啦,解毒時什么也沒發(fā)生,解毒很順利,只是魚兒解毒后有些虛弱倒下了而已。
廬拒:哦,只是這樣,我多心了。
靈兒:(向鄂巘,小聲地)還好二師兄你信守承諾,不然我和二師兄就,斷,絕,師兄妹關(guān)系了。
鄂巘:當然,當然!師兄我最講誠信了,絕對不會把解毒時發(fā)生那件事告訴任何人的,師父那邊我也會瞞過去的,這個是靈兒的秘密,就應(yīng)該永遠保密,師兄我會把它帶到墳?zāi)估锏模?p> 靈兒:嗯!不愧是我的二師兄了,二師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