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秀才家
有了李建剛雷厲風(fēng)行的把李家墨送回家這事,留下的李家銀和李家硯都老實了許多。
李建剛帶回了兩人的換洗衣服,王惠英想了想還是讓韋氏給兩小孩再做一身。
不是窮大方,只是表明態(tài)度,他家可以主動給,但不能算計著要,聽話的才是好孩子。
李建剛這頭可以說是課業(yè)繁重,天天六點起,到晚上十點才能睡下。
倆孩子還小,就免了他們的早讀和晚自習(xí),讓他們自己玩去。
李老爺子那頭也沒鬧啥幺蛾子,日子就在李建剛一日日的讀書中平靜下來。
這一日正好輪到了休息,可一家人也習(xí)慣早起了。
吃過飯,李幼安又倒回屋睡回籠覺,兩小孩跑院子里玩去了。
在李家住了幾天,兩小孩瞧著就和在鄉(xiāng)下大不一樣。
頭發(fā)臉手、衣裳鞋子俱都干干凈凈,也不玩和泥吧、丟石子這些臟手的游戲。
兩小孩在院子里站定,玩剪刀石頭布,剪刀贏了走兩步,石頭贏了走十步,布贏了走五步,看誰走得更遠。
這個簡單的游戲,也正好讓兩個孩子練習(xí)數(shù)數(shù)。
家硯贏了十步,樂顛顛的大步走,眼瞅著都走出院門口了,就回頭沖家銀得意的笑。
還沒樂多久,前頭就撞上了人。
家硯先頭還有些害怕,抬頭一看,咧嘴笑,照著二伯母教的規(guī)矩,站直了叫了聲嬸子好。
家銀也顛顛的跑出來,問,嬸子是來找二伯的嗎?
桂生娘又驚異又心虛的瞧著家銀和家硯,笑著說不是,又囑咐讓兩人別到院子外頭亂跑,當(dāng)心拐子。
眼瞧著孩子回了院子,桂生娘走到隔壁敲響了院門。
等桂生娘跨進了院門,李建剛家的院門口支出兩個小腦袋。
隔壁正是出了秀才的那家。
婆子開門放了桂生娘進門,桂生娘一進門就看見二老正坐在堂屋里吃朝食。
熬得濃濃的米粥,兩個雞蛋,一疊咸菜。
桂生娘進屋叫了聲爹娘。
老頭點了下頭,悠悠的吹了吹粥,喝了一口,沒有抬頭看她。
老太太抬頭打量了她一眼,看見她手里的包袱,笑著說了句,“桂生他娘來了。”
“你先坐著會,等我們吃了飯再跟你說話。”
桂生娘坐在椅子上,聞著米香味,舔了舔唇,她一大早趕車進鎮(zhèn),沒吃早飯。
婆子引了她進屋,就自顧去廚房吃飯了,這會連個水也沒人給她倒。
等著老頭老太太吃完了,婆子進來收拾了碗筷。
老太太和藹的問桂生娘,“怎么好幾天沒來了?”
桂生娘有些惶恐的急忙回到,“前幾天就打算來的,只是這一陣桂生在別人家?guī)兔Γ瑨甑墓ゅX付了房租。”
“又沒有時間上山打獵,所以手里頭沒有余錢,這才耽誤了幾天。”
說完急忙把手里的包袱拆開,取出衣服給老太太看。
“娘,您看,您上次說的長衫我做好了。”
老太太笑著拿起看了看,笑著說,“這針腳還算細密,就是這布料……”
老太太放下衣服,拉著桂生娘的手說到,“你也知道,峻哥兒在縣里頭讀書,那來往的都是有身份的體面人。”
“娘,我知道,您放心,我下次,我再買好的料子做。”桂生娘急忙許諾。
老太太笑得更和氣了,和桂生娘扯著閑話,說起峻哥兒在縣學(xué)里頭的成績。
說了一會,便捏著喉嚨清咳了兩聲。
桂生娘急忙又從包袱里翻出一個小罐子,“娘,這是蜂蜜,給您泡水喝。”
老太太笑著接過,又有些憂愁的嘆了口氣,“眼瞅著天慢慢涼了,峻哥兒一個人住在縣里頭。”
“你不知道,家里頭沒銀子,峻哥兒住的地方離縣學(xué)遠,他日日得走老遠的道兒,這鞋呀,不說保暖了,只求著少些磨損,不露腳趾就是好的。”
“我想起來就心疼,外人只道峻哥兒在縣里頭吃香喝辣,誰知道這求學(xué)的苦呀。”
“我們峻哥兒又最是孝順,他在外頭難成那樣,也不讓我們辭了婆子,唉,是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拖累他了。”
“我想給他納雙厚棉鞋,可我這眼睛也不中用啦。”
老太太捶胸跺足,滿臉愁苦。
桂生娘急忙扶住老太太,“娘,沒事,我給峻哥兒做鞋。”
老太太拍著桂生娘的手,“好孩子,你抓緊做,我這兩日就托人連著衣服一起給峻哥兒送去。”
“峻哥兒收到你做的衣服鞋子,心里頭不知道得多熨帖。”
桂生娘脆生生的應(yīng)下,心里算著時間,也不敢多耽誤了,急忙和老頭老太太告辭。
老太太作勢要站起來送她,桂生娘急忙說不用。
老太太笑著看她出了院子,打開罐子瞧了一眼,讓婆子收起來,每日給他們泡水喝。
一只手拾起那件長衫,嫌棄的撇了撇嘴,這樣的衣裳,哪能上她家峻哥兒的身。
就著包袱皮包好,讓婆子送去鎮(zhèn)上的成衣鋪。
桂生娘出了門,走到李建剛家院子前,就被王惠英叫住了。
“趙大姐是來走親戚?聽家銀他們說你來了,我還不信呢,都到我家門口了,咋不進來坐坐?”
桂生娘突然被王惠英叫住的時候,還嚇了一大跳。
原本是想要拒絕的,可瞧著王惠英很是熱情的樣子,就半推半就的跟著她進了屋。
瞧著桂生娘有些干裂的嘴唇,王惠英急忙叫韋氏給她上了茶。
桂生娘揭開杯蓋,看見里頭還有茶葉,雖說渴得慌了,還是端著架子學(xué)著王惠英的樣子小口的抿著。
都說李建剛家發(fā)財了,桂生娘原先并不覺得多羨慕,不過是在鄉(xiāng)下修個房子,在鎮(zhèn)上買個院子,這些她夫家都有。
她丈夫還是讀書人,士農(nóng)工商,清貴著呢,不過是現(xiàn)下日子苦一些,可讀書考功名那才是長久打算呢。
可眼下,瞧著王惠英頭上的金簪,手上的金戒指,身上的綢緞衣裳,她心里頭還是泛了酸。
只是想著她丈夫不過是個廚子,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心里就好受了許多,坐著也自在了。
和王惠英說,她是到鎮(zhèn)上來看公公婆婆的,她丈夫是秀才,如今在縣里求學(xué)。
又和王惠英商量著,能不能借些銀錢給她,天冷了,她想給丈夫做雙好鞋子。
借錢這事挺敏感的,尤其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這點銀錢你也不好讓人寫借據(jù)啥的。
照王惠英的性子,這樣的事一向是拒絕的,不過想著趙桂生的踏實勤勞,又想著她丈夫是秀才,又是隔壁鄰居的。
老李現(xiàn)如今又要讀書了,結(jié)個好人脈放這兒,往后也好找人請教,便應(yīng)下了,大方的借了一兩銀子。

百里天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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