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出了府,就是一條青石路。出了府我就敢堂堂正正的直起了身子,畢竟在府里頭,人家可能會好奇府里多了一個生面孔。
但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就不相信誰能認得出來我這副裝扮。穿上男子的衣裳,束發,用制好的深色軟膏抹勻膚色,描粗眉毛,最最重要的是,我還頗有心機的用碎發粘了些胡子,乍一看之下。
也就是個瘦弱的男子,面黃肌瘦,在添一些躲躲閃閃的目光,更像一個貧苦人家的男子了。
出了府的我,就如同一個出了籠的鴿子,心情別提有多快活了。若不是外面拘束著,早都蹦了起來。
這一片都是高門大宅,清一色的青石板路,門口放著石獅子,威風凜凜,既然是住宅之地,自然沒有什么行人。
跟隨著腦海中記下的路,沒過多久,轉過了彎便瞧見來來往往的人,有的人提著菜籃,有的人牽著牛車。
路面商鋪林立,什么客棧,餐館,布莊,錢莊。讓我一雙眼睛都快看不過來了。雖然幾次路過這里,但是這是第一次站著這條街上,真真切切的融入其中能感受到這里的一切。
想著時間還早,不如先溜溜看?嘿嘿嘿……
這個看起來不錯,嘗嘗~這個這個也不錯……
絹花?不如給小丫頭帶些禮物吧?不行不行,若是帶了東西就容易露餡了!算了算了。
一路邊走邊吃,也不顧一旁大娘的目光。
這人瘦瘦小小的,怎么吃了這般多?也沒見漲肚子啊?
心滿意足的用帕子抹了抹嘴巴。總算想起來該做的正事了,得加快腳步了,那妙手回春,還是有些距離的。
站在醫館的一邊墻角,抬頭望著牌匾上明晃晃的寫著“妙手回春”幾個大字,低下人來人往,正對著門口的是位坐診的老大夫,身邊跟著小藥童,剩下兩面墻都大大的柜子,一個一個小格子里,應該也是裝滿了藥材的吧?
懸壺濟世,也說不上涌上的感情是什么,也許是自豪吧?
不知不覺走到了門口,一邊的小藥童見了我愣愣站著,很是奇怪,主動上前詢問我道“這位小哥不知你是哪里不適?怎么站在這里?”
我一愣,心思轉了又轉:好好的站在醫館門口,若是回答無事,那我來醫館做什么呢?豈不是太惹人懷疑了?
我假裝不適的咳嗽了兩聲“咳咳咳,不知怎么有些著涼,有些不舒服,正好想來瞧瞧。咳咳咳……”
單純的小藥童以為我真的不適,畢竟我一臉蠟黃,再配上我瘦弱的身軀,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自然是更加可信了。
“這位小哥您請進,稍等一下我們老師傅就能給你把把脈,開個方子喝個三日保證您神清氣爽!”一邊說著一邊小藥童就想要來攙扶我,我手臂不經意的一翻,躲過了藥童的手,率先走了進去。
當然不能給他摸了,這男子的脈象與女子的脈象有很大的區別,還是不要冒險了,若是小藥童識破了就不好了。
小藥童將我帶進了大廳,便去忙去了,走之前還好心的告訴我,老老實實的等著,等會就能給我瞧瞧了。
我先是坐在了椅子上四處打量了一下,醫館里面的人各忙各的,畢竟我也不是正真來看病的,自然不會乖乖排隊號脈了。
過了片刻,見四下無人注意,慢慢站起身子,裝作一副不適的樣子,來到了柜臺交錢的地方。
“咳咳咳,這位小哥,不知能否見見你們的掌柜的?”我一副無力的樣子。
那伙計撥著算盤,一臉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道“哦?你是誰?找掌柜的有何事?”
喔用手捂住嘴吧,用力的咳了兩聲,順勢將袖子里的令牌給他一看。
那男子立馬端正了起來說道:“這位貴客,勞煩您跟我一同進來瞧瞧,看著有些不同尋常。”
我配合的用力咳了兩下,一副隨時都要暈倒的樣子,蹣跚走進。
那小哥為我撐開布簾,布簾后面倒是清凈了不少,但是也有兩個受了傷的人,正有藥童為他們換藥。
傷口應當是用了師傅說過的麻沸散,這東西是先人一次一次失敗而得到的。可以麻痹身體,讓知覺暫緩,若不然這兩人早就嚎叫了起來。
又出了一道門,便是一條回廊,想來也是內院了。慢慢直起了身子,四處打量著,前頭帶路的小哥回頭看我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只是沉默的將我帶到了一處房門口。敲了敲門說道“父親,有貴客到。”
里面傳來了厚重的男聲,說道“哦?請進。”
推開門,里面飄出了濃濃的藥香,輕輕一嗅,里面包含了不少止血的藥,說明這可能是個煉藥房,而且里面的人應該做的是外傷藥。
身前的小哥卻也沒將我帶進去,想來也是做藥的地方又怎么能隨隨便便進,小哥將我帶到了緊貼的一間小屋,看起來也是專門為了接待人而造的小廳。
乖乖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小哥為我端來了一杯茶。
動了動耳朵,聽到了腳步聲向我走來,門被推開,走進了一位壯年男子。
身邊的小哥率先開口說道“爹,這位先生便是那位有令牌的客人。”
中年男子點點頭,順了順胡須說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年輕小哥轉身出去,并且順手關上了門。
原來剛剛年輕的小哥是這掌柜的兒子,剛才在外堂坐著的時候,瞧著眾人都在忙忙碌碌,這位小哥卻在柜臺撥著算盤對賬,應該是有些地位,才能做賬房先生的,應當能識得我的令牌我才拿出一試,沒想到他果然認識。
我站起身子恭敬的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令牌說道“小的姓林,不知道先生如何稱呼?”
那男子哈哈一笑,“好了小丫頭,在我面前就不要隱瞞了,老夫是這‘妙手回春’的掌柜,也是鬼谷在京城的總舵,眾人都稱我為林醫師。”
我拱手說道“原來是林醫師,失敬失敬,小女子姓許,名靈溪。您果真是火眼金睛,一眼便識破了小女子的偽裝。”
對于我的吹捧,林醫師倒是沒有驕傲,只是說道“許姑娘客氣了,不知姑娘來所謂何事?”
我搖搖頭說道“今日來其實并沒有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鬼谷那邊有沒有傳信來?”
林醫師說道“鬼谷年前便傳信說是會有貴客拿著內門令牌來,老夫在這終于等到了姑娘,只是說定要全力幫助這位貴客,其它的倒也沒有多說。”
我點點頭,黃老的用心我懂,畢竟隔墻有耳,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師傅希望我見過以后,若是可靠了,自然會對林醫師坦白的。
這老頑童,雖然往里日嘻嘻笑笑,但是真的認真起來了,也是粗中有細一點兒也不含糊。真真就把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處處為我著想。
“林前輩,小女子如今在將軍府中……是將軍的側室,只是有些事情不便,日后還需要前輩多擔待些。”我起身客氣的對著林醫師拱手道。
林醫師也站起了身子說道“許姑娘,日后出門在外畢竟不便,老夫瞧你一身男子裝扮,若是有人問起你的來歷,不如你稱作老夫的遠方侄子可好?”
我微笑著點點頭,我正愁著出門在外若是有人問起該如何是好,林醫師這話說的正巧解開了我的燃眉之急。“林前輩您客氣了,我也正有此意,日后才是多叨擾了。”
林醫生撫著胡須說道“此處是咱們鬼谷外門打理的醫館,很多城鎮都有醫館,秉行了咱們行醫救人的職責。”
我認真得聽著,說明林醫師是在給我介紹鬼谷的分布,這很重要定然是不能聽錯的。
“除了這妙手回春,鬼谷還打理了些田地莊園之類的,這都不提。這京城里頭勢力復雜,所以駐在京城里頭的到還是比較少的。例如錢莊,成衣閣等等,都帶有我們鬼谷特有的標記。”
說著林醫師頓了頓又道“還有些暗線就不一一說明了。”
我點點頭,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暗暗咋舌,沒想到鬼谷底下的商鋪這么多,還有暗線等等,想必也是廢了不少心思的吧。
不過今日我來本來就是認個門路,倒也不是正真的有事,所以認了個臉熟,也就達到了此行的目的。
心知不能耽擱太久,略帶歉意的我開了口“林前輩,實在是不好意思,靈溪不便耽擱太久。現在便要動身回府了。”
林醫師了然的點點頭,說道“也好,姑娘不宜在外耽擱太久,下次姑娘若是來,便可直接走小門倒也方便些。”
我點點頭,與林醫師寒暄了幾句,林醫師起身送我走出了房門。外面的小哥老老實實的站在門邊候著,站在門口駐足的時候,我深吸一口空氣中的藥香。
一臉滿足,自從入了將軍府,哪里有機會施展拳腳,這些草藥也是碰都別想碰的。
見我一臉復雜,林醫師問道“姑娘懂醫術?”
我點點頭說道“也就略懂一二吧。”
林醫師高深莫測的問道“哦?那姑娘覺著我剛才練了些什么藥呢?”
我吃吃一笑“林前輩您這是在考驗我么?我可以一試,就是希望前輩不要見笑才好。”
林醫師說道“無事無事,但說無妨。”
我又是一陣吸氣,在心中默默翻閱著,不一會兒睜開了眼睛。

西瓜薄荷水
感謝各位的支持與推薦~學期末了,慢慢忙了起來,實在抱歉~